他手掌緊握成拳,用力垂打在桌案之上。他將飛瀾交到君灝南手中,就等於接受了他的威脅,難道他不知道飛瀾的價值嗎?竟然敢如此對待她。
“君灝南,朕不會放過你。”幽深的褐眸中,盡是冷寒。
“皇上!”徐福海在殿外聽到聲響,慌忙而入,見到地上一片狼藉,亦是一陣呆愣。
此時的君洌寒壓低著頭,沉默半響後,才緩緩的抬起面龐,俊顏已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將這裡收拾一下,朕出去走走。”
也許是出於習慣,君洌寒每夜批閱完奏摺,都會習慣性的走向廣陽殿。
沒有了飛瀾的廣陽殿,早已沒了溫度。他坐在他們的臥房中,手掌溫柔的觸控著明黃的綢緞錦被,而後,將臉埋入錦被中,被褥上,似乎還殘留著飛瀾的味道與體溫。
她留下的東西並不多,櫃子中雅緻的裙衫,她幾乎沒怎麼動過,她也不喜歡奢華的首飾與馨香的脂粉,她和後宮中的女人都不一樣,她不會爭寵,不會害人,甚至連吃醋都不太會,這樣的女人,本就不適合皇宮的,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她曾問過他,願不願意與她遠走高飛,那時的他,沉默了,他揹負了太多的責任,他不忍辜負,不能辜負父皇的信任,不能辜負天下人,所以,他只能辜負她。為什麼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明白曾經擁有的才是最值得珍惜。
他可以不要瑜琳,不要江山,甚至不要自己的命,但他要飛瀾好好的活著,他要他最愛的女人活著。
他學著飛瀾的模樣坐在了窗前,無意識的仰頭去尋找那顆叫做無憂的星,然,漆黑的夜幕之上,是數以萬計的繁星,他不知道哪一個才是他的無憂,也或者,無憂並不想見到他,所以躲起來。
梳妝檯前,零散的放著一些飾品,他幾乎從未看她帶過,那些胭脂,自從她入住廣陽殿便備下了,也只是動了一點兒,只怕還是為了掩蓋毒發後蒼白的臉色。
他命人送來的東珠就隨意擺放在桌案上,如此價值連城的東西,在她眼中,只怕是一文不值吧。他隨意的用兩指夾起一顆,放在掌心將把玩,唇角緩緩溢位一絲苦笑。他想,她一定從未數過這些珠子吧,這些是整整的一百顆,在西域人的思維中,一百年便是一世,他送她一斛珠,就是要告訴她,想要和她渡過一生一世。
可是,他尚未說出口,她已經不再。
啪的一聲,指尖圓潤的珍珠滑下指尖,滾落在屏風之後。君洌寒走入屏風之後,俯身拾起那顆脫逃的珠子,重新握在掌心間,這是他與飛瀾的一生一世,一顆都不可以少。他尚未走出屏風,只聽殿內傳出一陣腳步聲,而後是女子略帶抱怨的聲音。
“大哥,淑妃已經不在了,你有沒有問皇上何時才能將我調回乾清宮。”靈犀扯著風清揚衣袖,抱怨的嘟著紅唇。
風清揚不耐的甩開她的手,低聲訓斥了句,“你就別再添亂了,如今寧王已經回到封地,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打仗,如今淑妃又被脅為人質,皇上心急如焚,哪兒有功夫理會你這點小事。”
“哥!”靈犀拉長聲音,再次拉住他手臂,撒嬌的來回搖晃。“皇上若是忘了,你提醒他一下便是,只要你開口,皇上定然不會拒絕。大哥,皇上因為淑妃之事,必然寢食難安,與其讓靈犀守著這空蕩蕩的廣陽殿,倒不如回去伺候皇上,為皇上解憂。”
風清揚看著她,眸色微冷,嘲弄的回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什麼為皇上解憂,我看你是想趁虛而入吧!我告訴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好好伺候淑妃,等你到了二十五歲,我便即刻請奏皇上放你出宮嫁人。”
“我不!”靈犀頂撞道,“琳琅也是宮女,她都可以成為皇上的女人,為何我不能?何況,你一口一個淑妃,淑妃娘娘真的還回的來嗎?是你親口說過的,淑妃懷了身孕,若沒有解藥,根本撐不了多少時日……”
她話未說完,只聽碰的一聲巨響,屋內的屏風突然傾倒,屏風後,顯出君洌寒一張陰沉到極點的俊臉。“什麼懷孕,你們給朕再說一遍?”他的聲音,沙啞而顫抖。
撲通兩聲,風清揚與靈犀相繼跪倒在地。
一抹明黃很快來到風清揚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股冷寒撲面而來,風清揚下意識的顫抖了身體。而後,怒吼聲在頭頂響起,“風清揚,是不是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什麼叫做‘欺君之罪’?你是不是以為朕當真不會動你!”
風清揚低頭沉默,知道避無可避,一咬牙,拱手回道,“微臣所犯欺君之罪,罪該萬死,淑妃娘娘離開前,已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