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奶奶也驚呆了,扶著三太太站在院子裡,盯著大敞開的門,聽著裡頭隱隱約約傳來的哭聲,那一瞬間連抬腳的力氣也沒了。
其實,她們這會子瞧見的場面,已算不得混亂。真正的混亂早就過去,而那哭聲,也並非明珍。
杜嬤嬤從屋裡出來,請五奶奶、三太太進去。明珍靠著迎枕半躺在架子床上,王夫人坐在床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地上跪著衣裳不整,低頭哭泣的李玉真,王志遠躺在旁邊的架子上,身上蓋著一張薄毯子,褲管血跡斑斑,王志遠已昏睡過去。
見三太太、五奶奶進來,王夫人忙站起身來,朝三太太深深福了福,沉痛道:“是我沒將兒子教導好,還請親家夫人看在他年紀尚小的份兒上,饒他一次,往後……”
突如其來的賠罪,五奶奶有些發懵。三太太只緊著明珍,見她眼眶兒微紅,朝王夫人還了一禮,三兩步走過去,握住明珍的手,擔憂而緊張地問:“這又是怎麼了?”
明珍輕輕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來,道:“女兒沒事,太太別擔心。今兒我在廟裡為相公求了平安符,住持特別叮囑,要放在枕頭下。我就想著送回來,順道還有東西落下,正好一道取了。”
五奶奶盯著李玉真,再瞧瞧分明被家法伺候過的王志遠,她似乎有些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目光一寒,“啪”的一聲,耳光已落到李玉真臉上,瞬間就在李玉真白皙光滑的臉頰上留下個鮮紅的掌印。
明珍忙道:“嫂子別怪妹妹,說到底也是我的不是。”
三太太卻還沒明白過來,見明珍說話有氣無力,還自責,一時又心疼又生氣,道:“我早說別去藥王廟,你偏不肯聽,這會子臉色這樣不好,萬一又厲害可如何使得?”
“我也是為了憲哥,好容易得了頭柱香。即便上了這頭一柱香,憲哥也不定能好起來,可對憲哥來說,總是個希望。他還那樣小,才來這世上多少日子?什麼都沒見識過,就這樣沒了,我卻只顧自個兒,如何算的稱職的娘。”
一席話說得三太太心都碎了,王夫人又是心酸又是慚愧,見三太太哭起來,她眼眶裡的淚也奪眶而出。她這麼個樣子,還想著憲哥,惦記著丈夫,而身為她丈夫的王志遠,卻……
王夫人暗暗嘆了一聲,拿手帕揩去臉上的淚跡,正色朝三太太道:“此事我絕不會偏袒誰,定然給阿珍一個交代!”
李玉真聞言,忙不迭地磕頭,她已有嘴說不清了,心裡除了驚慌失措和懊悔,根本沒法子冷靜下來思考為何就發展成這樣?
☆、128:得逞
說來並不複雜,也就幾句話罷了——李玉真與王志遠苟合,恰好被專程送平安符回來的明珍撞了個正著。當時,他們還睡在正屋裡間的床上。
事兒鬧起來,王夫人還在午睡,被驚慌失措的丫頭叫起,而恰好王大人今兒沐休。明珍氣得險些沒暈死過去,王志遠見事兒敗露,一時惱羞成怒,打了明珍兩個耳光子。明珍緊緊抓住李玉真要找公婆評理,即便被打也沒鬆手。後來,也驚動的王大人。王大人一時氣急,將王志遠帶去書房,請出家法。
明珍哭了好一陣,好容易止住,三太太就來了。
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三太太一時氣得眼珠子都紅了,若不是明珍早有防備將她拉住,三太太已衝過去打了李玉真。
明珍使勁拽住三太太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哀求道:“我這麼個情形,連自個兒也顧不得,如何照顧相公……”
話沒說完,三太太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李玉真,問王夫人:“這不是來親家夫人這裡做客的表姑娘麼?”
王夫人活像被三太太狠勁兒打了一耳光,只覺臉頰火辣辣的,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三太太冷哼一聲:“做客竟做到床上去了?表姑娘也是清清白白人家養出來的女孩兒,竟有這等好本事,學起了窯子裡的粉頭,幹起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不堪入耳的話,被明珍打斷:“相公喜歡妹妹,妹妹也喜歡相公,相公身邊也離不得人服侍。本來安排了雪鳶,相公不喜,妹妹知冷知熱,又會照顧人,有了她在相公身邊替我照顧相公,我也能省不少心。”
她氣也氣過了,罵也罵過了,這事已然如此,還能怎麼樣?明珍委曲求全的模樣,讓三太太更生氣,李玉真到底是王夫人的侄女,即便是個庶出,也是官家女兒,身份如何與雪鳶這樣的丫頭相提並論?
三太太氣得有些語無倫次:“你……阿珍,你怎麼這樣糊塗?你……”
五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