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二門上的婆子喜滋滋跑進來,“太太,六爺回來了!”
張夫人正好說完,三個人還在琢磨,聽見婆子的話,都驚喜地抬起頭。
四太太眼角帶笑,吩咐道:“先叫他進來見見表姑媽。”
張夫人忙道:“先去見老太太吧,你將我當做客人,我卻沒將自個兒當做客人。”
看時辰已快正午,六爺回來自然是在這邊吃飯,四太太略遲疑便點頭,婆子匆匆退了出去。
不多時就瞧見外面幾個婆子提著四五個包袱走來,有些裝著衣裳,有些分明裝著書本。跟著陳明賢的小廝阿沐率先走進來,恭恭敬敬朝四太太打了個千兒:“給太太請安。”
明菲看著那些包袱,又驚又疑又喜:“六哥這次回來不去書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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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得失(4)
阿沐笑著點了點頭,張夫人疑道:“怎麼不去了?不是說孔先生來了麼?”
四太太笑道:“孔先生兩天前就走了。”
孔先生原就不是陳明賢就讀那個書院的先生,他走不走與陳明賢回不回來到底關係不大。可陳明賢要後年才下場過春闈,他把所有的東西搬回來,難道是打算明年只在家裡溫習課業備考?
明菲滿頭霧水,望著同樣驚疑的明玉,四太太又和阿沐說起話來,讓婆子將被褥、衣物等拿去漿洗,其他的送回陳明賢的屋裡,打賞了阿沐一吊錢便放了他下去休息。
阿沐退了出去,張夫人把其他人心裡的疑惑問出來:“賢哥如今就回來,可是你有什麼打算?”
就連一向對什麼好像都不上心的明芳也不由得看著四太太,四太太也不隱瞞,道:“上次賢哥誤考你也曉得,雖還有一年,可若再重蹈覆轍,就要耽擱幾年。他雖年輕,也禁不起這樣耽擱,我想來想去,還是提前去吧!”
張夫人自然知道這事,也因此替賢哥惋惜了很久,點頭道:“是該如此,只是去了京都又要打攪姨太太,還要再請個先生,你都打點好了?”
姨太太家有西席先生,只是姨太太的兒女們都大了,孫子才啟蒙。四太太難得沒有掩飾從心底發出來的寬慰:“孔先生走之前,賢哥便從孔先生那裡求了一封引薦信。”
頓了頓,四太太又平靜地說了一句叫大夥都平靜不下來的話,她看了看明菲等人道:“這一次我也打算去京都,那邊的宅子託給姐姐照管這些年,再去打攪我也覺得不妥,不如把她們姊妹也帶去。”
張夫人就看了明菲一眼,順道還要把明菲的婚事辦了。明菲也想到了這裡,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張夫人又看明玉,文文靜靜的,眼底不止為何竟有幾分遲疑,似乎並不想去京都……
明芳低著頭捏著手裡的帕子,雖然掩飾了,但知道她情緒有些激動。她們三個,除了明菲,別說京都,最遠的也不過去了幾回蘇州堂叔老爺府上。
張夫人明白四太太是打算把明玉帶去京城,忍不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道:“你既然有打算,為何還要我跑來跑去?”
這卻是陳老太太的意思,為的就是叫三太太看看明珍闖下的禍事,張夫人這樣問,想來陳老太太也沒告訴她,還是想把明玉嫁在當地讓哪些謠言不攻自破,抱著僥倖罷了。四太太忙賠了不是,道:“這是賢哥起了心,求了引薦信才決定的,並非真要瞞著你。”
這卻是實話,如果讓陳明賢沒有著落就去京都,她情願讓陳明賢留在老家,大不了明天秋天早點兒動身。陳明賢少年老成,四太太對他很是放心。並不擔心自己不盯著,他就胡來荒廢學業。
但陳明賢不想留在書院,自然也有緣故。四太太神情鬱郁,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張夫人也不是真正埋怨四太太不告訴她,也明白陳老太太的用心,其實說來說去,看著是為了明玉,洗清明玉的清白,為的卻是陳家所有女孩兒的清譽。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失口道:“自個兒的錯,反要無辜的承擔……”
四太太神色寧靜,緩緩道:“事已至此,埋怨誰也沒有用,只能想辦法解決。”
是說給張夫人聽的,也是說給明玉聽得。明玉的心並非外人看到的那麼平靜,她只是盡力而為,她當然有足夠的理由大鬧一場,鬧得明珍也名譽掃地。可如此以來,她和明珍還有什麼差別?她只是不想拖累了一直擔心她、為她著想的明菲和四太太。
當四太太帶著她去見老太太,老太太拿了體己給她,她磕了頭大大方方收下了。老太太拉著她的手說了很多鼓勵的話。作為一個庶出,陳老太太的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