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風見三太太臉色愈發陰沉,忙改了口笑道:“多年不曾聽說楚家了,奴婢也不曉得。”
明珠冷哼一聲,倒精明瞭一回:“既然是商人,那楚大夫人那身打扮豈不是逾越規制了?”
大夏朝對商人其實並不苛刻,而開通海禁之後,引進外來商品,又將本土產物賣出去,商人的地位也不見多低,且許多商人在朝中都有幕後人。除非受了牽連,就好比當初的薛家和錢家滅落。又好比如今京都蒸蒸日上的徐家……
五奶奶回憶著道:“楚大老爺已入仕,是朝廷命官,楚大夫人那身打扮並不逾越規制。”
明珠找不到話說,只想快點兒把訊息告訴明珍。恰好三太太也要去王家看看明珍的情況,畢竟是頭胎,因為不曾察覺,在船上嘔吐的那麼厲害,下船的時候,都快沒人形了。
三太太本來心浮氣躁,她們又不停的說話,少不得冷著臉開口叫她們安靜些。
明珠立馬閉上嘴。
明珍又吐了一回,王志遠恰好從國子監回來,肚子餓了在吃點心,見明珍這樣嘔吐,哪裡還有胃口?
雪鳶見了,忙叫丫頭進來把點心收了,服侍明珍漱了口,示意王志遠過來安慰兩句,王志遠哪裡有這個心?可若是明珍去王夫人跟前說了什麼,少不得又是一頓訓斥,他只好遠遠兒站著關心了一句:“不能吃就別吃那麼多,這樣吐來吐去,遭罪的還不是自個兒?”
明珍本來難受,加上孕婦脾氣不穩定,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抬頭盯著王志遠道:“我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兒子。我若是不吃,兒子在我肚子裡如何能長大?”
雪鳶見兩人動氣,忙勸道:“姑爺也是心疼姑奶奶才這樣說的,姑奶奶快別動氣了,太醫說要靜養,切勿動氣的,您就算不為了別的,也要為肚子裡的小少爺著想啊。”
明珍氣得無處撒,揚手就甩了雪鳶一個耳光,雪鳶嬌嫩白皙的臉上,頓時留下個鮮紅的掌印,她垂著頭貝齒咬著嘴唇,隱忍著欲要奪眶而出淚。模樣愈發的楚楚可憐,王志遠心疼不已,又不敢伸手去拉,趁著聽到動靜的杜嬤嬤進來,一閃身出去了。
杜嬤嬤瞧著雪鳶也可憐的緊,自從明珍診斷出身孕後,脾氣就越來越暴躁了。她拉著雪鳶讓開,低聲開解道:“姑奶奶也是身子難受罷了。”
雪鳶輕輕點了點頭:“奴婢曉得,看著姑奶奶這樣,奴婢其實更難受。”
明珍緩過來,覺得舒服了一些,看著雪鳶的臉,也有些歉意,只是拉不下臉,故意板著臉嗔怪道:“你就不曉得讓一讓麼?以前也不是這麼不機靈的人,可疼不疼?去敷一敷吧。”
雪鳶抬起頭,已是一張笑臉:“奴婢曉得姑奶奶不是真的要打奴婢,奴婢不疼,奴婢去看看安胎藥煎好了沒有。”
明珍點了點頭,雪鳶這才出了屋子,也不要人跟著,走僻靜的小路往廚房去。半路上忽然被陰影后伸出來的手拉了過去,落入個溫暖的胸膛,她差點兒就驚撥出聲,耳邊傳來一道溫柔疼惜的問話:“疼不疼?”
這麼溫聲細語地一問,她眼眶兒登時就紅了,卻咬著嘴唇輕輕搖了搖頭。光線雖暗,然王志遠眼前卻浮現她隱忍的模樣,愈發心疼地將她抱著輕聲哄道:“碧玉,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姑爺別這樣說,能伺候姑爺和姑奶奶是奴婢的福氣……可是,姑奶奶現在害喜厲害,姑爺該多陪陪她,她肚子裡好歹姑爺您的骨肉……”
王志遠想到明珍嘔吐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懷裡抱著個軟香玉,明珍防他就像防賊似的,他若不知滋味倒罷了,如今曉得了,哪裡忍得住?那大掌輕車熟路就鑽進雪鳶衣裳裡,雪鳶唬得臉色都變了,忙推開他道:“奴婢是去廚房端姑奶奶的安胎藥,倘或遲遲不回去,姑奶奶要起疑心了!”
明珍一生氣,遭殃的就是雪鳶,王志遠咬著牙:“不就是懷孕了麼?身為女人哪個不懷孕生孩子的?!”
雪鳶苦笑道:“姑爺就當為奴婢著想吧!”
王志遠這才依依不捨、又萬分無奈地放了雪鳶走。
王夫人親自陪著三太太到了明珍的房中,明珍靠著引枕,到底還沒緩過來,臉色仍舊是蒼白中透著不正常的潮紅。靠著引枕坐在炕上,身上蓋子玫瑰紅毯子,愈發襯得她臉色不好看,三太太看了一陣心酸,“當初我懷小五的時候,也沒這樣厲害過……”
王夫人看著兒媳婦吃苦,心裡也難受,道:“今兒又請了白太醫來診脈,他開了安胎藥,說養一養就好了。您別這樣擔心,我會好好照顧阿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