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轉頭吩咐香桃:“去找一身衣裳出來。”
香桃點點頭去了,落英不用吩咐便倒了茶來,明玉接手呈給在南窗榻上坐下去的楚雲飛,其實她還有些不知所措,好在楚雲飛也沒說什麼,接了茶碗便一口喝乾了,很隨意地道:“後天一早,兩位舅子要回京都,你有沒有要他們帶回去的東西?”
明玉怔了怔才反應過來他是說六爺和五爺要走了,點點頭微笑道:“妾身記著了,哥哥他們是後天一早就動身吧?”
“嗯。”楚雲飛望著嬌妻道,“明兒你也見見他們,這一別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明玉笑容有些勉強,不單單是陳明賢,就是四太太她們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再見。他們給予了她這麼多,陪著她熬過那段艱難歲月,為了她從南往北奔波。還有眼前這個人,明玉眼角微潤。
香桃已捧著一套顏色喜慶的新衣裳出來,明玉為了掩飾自己的神情,便順手接過來。楚雲飛見了,起身往裡間淨房去,明玉也只好跟著進去。
情況並沒有好轉,楚雲飛身上穿的衣裳繼續和明玉作對,明玉又惱又羞,低聲道:“要不我叫之前服侍的人進來?”
楚雲飛俊眉一挑,淡淡道:“不用,我自己來。”
看著他快速地脫下外衣,明玉長長地吐了口氣,再抬頭時,楚雲飛已換好了。兩人從淨房出來,就看到楚鳳怡略有些焦急地和香桃低聲說話。
明玉想到那封還在香桃身上的信,難道真的是楚鳳怡不小心落下的?這樣的東西,她怎麼可能這樣不小心?
明玉神色如常上前打招呼,楚鳳怡回頭看到楚雲飛,驚道:“四哥回來了!”
楚雲飛點了點下巴,低聲朝明玉道:“我去書房,一會一道過去給母親請安。”
明玉快速地點點頭,等楚雲飛一走,楚鳳怡便抓著明玉問:“有沒有看到什麼東西落在四嫂這裡?”
明玉看了看香桃,香桃一臉疑惑,她仔細想了想搖頭,問道:“妹妹丟了東西?”
楚鳳怡頗為不自在地點點頭,急急道:“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若是四嫂瞧見了,記得還給我。”
不過一封沒有署名的信,如何判斷是她的?除非看了裡面的內容,明玉心沉了一下,笑問:“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好叫底下的人都注意著。”
楚鳳怡支支吾吾半晌,一跺腳道:“算了,丟了就丟了,也沒什麼打緊的!”
又道:“我不打攪四嫂了。”
便一扭頭出去了,外面候著的兩個丫頭忙跟上她的步伐,見她走遠了,香桃拍著胸口道:“這封信還是早些燒了才好。”
有損女兒家聲譽的東西自然是留不得的,明玉道:“一會子讓落英、落翹、周嬤嬤陪著我出去,你找機會就毀了。”
香桃慎重地點了點頭,又小心翼翼擔憂地看了明玉一眼,她雖不識字,但那晚她也在,楚鳳怡的心思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來。讓她不由得想到明玉的遭遇,可反過來想,她們能在短時間內看出楚鳳怡的心思,難道其他人就不曉得?
想到這裡,香桃渾身一凜,忍不住道:“姑奶奶是懷疑,這件事還和春蕊有關……”
明玉輕輕點了點頭,香桃神色肅然,慎重地道:“這樣說來,這個春蕊是留不得了。”
明玉卻搖了搖頭:“沒了春蕊還有其他人,此事咱們裝作不知道,以後留神著便是……徐小爺後天就走了。”
春蕊失手打碎了明玉的東西,這個把柄也足夠叫她暫時不進屋裡來伺候。
念頭一轉,香桃想起楚二夫人提到徐之謙,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如果真有此意,楚鳳怡現在的年紀來說,確實可以議親了。楚二夫人沒瞧上徐家,想來已經另有滿意的人選,倘或被阻止,又恰好和楚雲飛、明玉扯上關聯,甚至還損壞了楚鳳怡的聲譽,那楚二夫人豈不是要氣死?!
何況,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私相授受這種事,總會叫女方抬不起頭做人。
沒想到才來便遇上這樣的事兒,明玉微微嘆了一聲,楚鳳怡看著也挺機靈的,卻這麼容易就被人當搶使喚。
晚上,楚大夫人、楚二夫人都不在,明玉給楚夫人秦氏請了安,幫著丫頭擺碗筷服侍楚夫人用飯,楚夫人瞧著兒子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停留在明玉身上,臉上笑容愈發和藹可親,笑著道:“阿玉也坐下來吃吧,往常只有雲兒偶爾陪我吃飯,怪冷清的,如今一家三口,總算熱鬧一些了。”
明玉心間幕然一暖,眼眶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