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幾句,明玉正要告辭,阮氏忽地叫住她,笑問:“下午得不得閒?我有事要和四弟妹說。”
明玉面露疑惑,阮氏笑道:“四叔在家裡,若是不得閒改在明兒也成。”
明玉紅了臉,嗔怪道:“大嫂說什麼?他在家我也能去尋大嫂說話啊。”
“那就好,可別忘了,下午不用過來找我,我過去找你吧。”
阮氏去了楚二夫人正屋,明玉這才讓循著去楚鳳怡屋裡。只見房門緊閉,小黃氏焦急地站在屋簷下,小黃氏身邊的嬤嬤和楚鳳怡的奶孃一直在叩門,其他人都垂著頭大氣不敢出一口氣地站在兩旁。
屋裡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楚鳳怡的奶孃聽了,急得都哭起來:“小祖宗,當心些吧,別弄傷了自個兒……”
明玉不由得嘆了口氣,看樣子關了這一個多月,楚鳳怡的脾氣還是沒有半分改變。
小黃氏的耐心也用光了,冷著臉訓斥楚鳳怡屋裡的下人:“不是叫寸步不離好好看著麼?怎麼今兒就單單留了她一人在屋裡?若是六姑娘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也別想獨善其身!”
這話雖然狠了些,但楚鳳怡這樣任性的性子,還有什麼做不出來?明玉也不由得暗暗著急,楚鳳怡身邊伺候的都在外面,裡面除了她一個人也沒有,忙上前來道:“找幾個力氣大的,把門砸開吧!”
小黃氏想也沒想就吩咐大夥齊力將門推開,只是裡面拴上了,縱然十來個人忙亂了好一會子那門還是紋絲不動,裡面又無半點兒動靜,小黃氏額頭上都急得冒出汗水來。
“……昨兒夜裡我們老爺特意囑託了叫把六妹妹好好帶出去見見胡夫人,我和夫人還來看六妹妹一回,一直都好端端的,這可怎麼辦?胡夫人都來了這會子了,再不去只怕要多心……”
遲遲不見正主兒,自然要疑心是不是有什麼不便之處,或者根本就不想結這門親事。這樣的世家大族,結親遠非門當戶對那麼簡單,胡夫人出身定國公府,胡家是後起之秀,胡大人只怕也是依附著定國公府的,即便如此,楚家和胡家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那位胡公子,照著楚雲飛的看法,並非有什麼大的毛病。但楚鳳怡未必也會這樣想……
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明玉冷靜地朝小黃氏道:“要不就去前面說說,說六妹妹不舒服,拖延一下時間?”
小黃氏想了想道:“眼下也只能這樣辦了,你和六妹妹談得來,我去前面你在這裡看著,看能不能叫她把門開啟。”
又叮囑院子裡的人不許嚷嚷出去,沒想到小黃氏剛走,楚鳳怡自己就把門開啟了。她穿著簇新的衣裳,神情淡漠,整個人看起來比先時清瘦了不少,但一身上下卻十分整潔!
大夥都驚愕地盯著她,順著她身側,看到地上砸碎的茶碗,她彎著嘴角笑了笑道:“不小心失了手,你們急什麼?難不成我還會從這屋裡消失了?我沒有那穿牆遁地的法術!”
大夥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楚鳳怡理了理衣裳,笑著問明玉:“四嫂看看我有沒有不得體的地方?”
除了情緒有些叫人捉摸不透,明玉不覺得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也許,這真的是楚鳳怡最後一次爭取了。她雖然面上含笑,眸子卻無以前的光彩。明玉不知道為何,突然悲從心生,是一種同樣身為女兒身的悲吧?
她上前握住楚鳳怡的手。
“既然沒事兒,奴婢去給二奶奶說一聲。”小黃氏留下的嬤嬤福福身轉身奔去追小黃氏。
楚鳳怡目送她急匆匆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冷冷道:“到底比五姐姐好得多,我若是還不滿又能如何?”
不知道楚鳳怡到底知道多少,明玉輕聲道:“沒見過就不能下結論。”
“見不見有什麼打緊的?橫豎我現在知道了,在他心裡我什麼都不是,枉費我花了那麼多心思,他連離開直沽都不讓我曉得。我原本一直以為,不管我在什麼地方,他總能第一個找到我的……”
明玉自然明白楚鳳怡說的是徐之謙,徐之謙比陳明賢他們提前一天就離開了,說是京都生意上出了問題,需要他回家處理。明玉還是在陳明賢他們走得當天才曉得,徐之謙頭一天傍晚得到訊息就連夜動身。
楚鳳怡黯然垂著頭,半晌抬頭問道:“四嫂是不是覺得我很天真?”
明玉說不出話來,她從小就謹遵長輩的話,即便偶爾會看些雜書,嚮往那些書裡的故事,但她更明白,在現實面前,卻容不得有那樣的心思。別說女兒,就是男兒在很多事面前也不能隨著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