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幾分,怕是要貴幾倍,否則只賣茶如何撐得起這麼大一個茶場。因老闆和掌櫃做起這樣的買賣,因此或有人家送禮時一時半刻尋不著合適的,就直接來這裡瞧瞧。這三樓的雅間,每個屋子佈局都不同,比如她們所在的這裡,那四副明玉一來就引起明玉注意的水墨畫,便是本朝開國首輔遺留的墨寶。更有些,家裡敗落,便將祖上遺留的貴重東西存放在這裡賣。
明玉和秦氏都明白,韓氏、明菲一唱一和說起這些沒要緊的話,她們不必一心記掛著街上的動靜,等待的時間也能過得快些。
但明玉還是由不得頻頻朝街上望去,或聽得馬蹄聲,就立即望去。許是頻繁的動作讓衍哥睡得不安穩,揉著眼睛醒過來。已經漸漸對雅間熟悉起來的元哥就不肯呆在明菲懷裡,明菲見他不安分,交給乳孃,抱著他去另一邊比較寬敞的榻上玩耍。又有賣乖的婆子從街上買了玩偶來,元哥玩得高興,韓氏讓乳孃帶著翰哥也去了,朝明玉道:“讓衍哥也去玩吧,白天也這樣睡,沒得晚上睡不著。”
這個明玉倒不擔心,不管衍哥白天怎麼睡,晚上照舊吃了晚飯,在秦氏屋裡玩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一覺醒來通常早飯時辰都過了。
衍哥大概也對新鮮的玩偶頗有興致,吵著過去了,明玉怕他爭強好勝,不留神傷了兩個小的,讓落英、落翹也隨著雲媽媽過去盯著。
雅間畢竟地方不大,其餘跟來的婆子、小廝皆在底層吃茶,跟來上面的都是近身服侍的管事嬤嬤或大丫頭,這會子丫頭、乳孃都去逗三個孩子玩耍,留在跟前只有各自的嬤嬤並秦氏身邊的蓮蓉。
就這一閃神的功夫,街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等明玉趴在窗戶口朝街上望。馬蹄聲已遠去,她不免露出兩分失望來。
韓氏見了,道:“十三妹妹也別這樣著急,我是見過舅舅從前回來的景象,等著街上開始肅清,也就差不多了。”
又見明菲、明玉皆把目光移過來,便細細將那景象說了一番,明玉的心卻慢慢沉下去,大隊伍進城時,不曉得能不能在這麼短的距離之內看到楚雲飛。只是眼睛卻不由自主,在街上來回巡視,坐在明玉對面的秦氏,比她鎮定一些,但也是聽到響動就往街上瞧,韓氏、明菲說話,也不過偶爾心不在焉地應一兩句。
漸漸的,韓氏和明菲也安靜下來,不曉得過了多久,街上終於有了動靜,只見兩行人步調不緊不慢,跑著從街上穿過,行人或馬車,皆退到兩旁讓道。明玉的心一緊,這場面便是方才韓氏說的。
雖然在三樓之上,窗戶開著,下面的動靜卻也聽得一清二楚,明菲、韓氏也朝窗前靠攏,兩行人在前面開道,不多時既有馬蹄從中間穿過,韓氏不由喃喃道:“已進城了。”
明玉便忙朝子午街另一頭望去,可視線終究受阻,也不曉得是著急還是怎麼著,心頭“砰砰”跳得歡暢,握著扇柄的手不覺緊了緊。雖然曉得安大將軍回來,可也不見得楚雲飛就一定跟著回來了,安大將軍的長子便沒有回來,而是留任甘肅。轉念又想,楚雲飛武舉出身,比不得安大將軍長子從小在軍中長大,且又有安大將軍這樣威名遠揚的父親,再者,安大將軍從前便是甘肅總兵,楚雲飛考了武舉就去了安大將軍身邊,從京都動身時並無確切的官職,這三年,雖然在軍中得到歷練,由安大將軍提拔做到了正六品的武官,然而這樣的武官卻是戰事所需臨時任命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間,街上熱鬧起來。遠遠的能瞧見身穿盔甲的將士騎馬行來,馬蹄由遠而近,並不急促,反被瞧熱鬧夾道歡迎的百姓喧譁聲掩蓋了過去。
丫頭們也被街上的喧譁吸引過來,三位乳孃怕三個孩子鬧騰,索性全部抱起來。
秦氏忽地朝雲媽媽招手,道:“把衍哥抱來。”
圍在身邊的丫頭聞言忙讓開,衍哥也不要雲媽媽抱,自個兒走過來,由於身量尚小,還沒窗臺高。秦氏便將他抱起,讓他站在椅子上,又細聲囑託:“抓穩了可別掉下去。”
衍哥撇撇嘴不服氣地道:“我要向阿陽學,上房頂也不怕的。”
這個高度可比房頂高,雲媽媽也擔心,忙過來蹲著抓住衍哥的腳腕。
這麼一折騰,大隊伍徐徐而來,明玉也顧不得失禮與否,恨不能整個身子都探出去,還是明菲一把抓住她,低聲道:“小孩兒有樣學樣,可別叫衍哥跟著學。”
明玉只得作罷,好在大隊伍很快就到了茶樓下方,明玉一個個細細瞧,皆是從前線回來的,看起來是已整頓過軍容,顯得英姿颯爽。可惜,這前頭二三十個人當中竟看不到楚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