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福福身,提著裙襬跑出去。過了一會兒氣喘吁吁地回來,道:“阿陽、阿尋跟著姑爺出門了,奴婢問了趕車的婆子,婆子不認得字,只記得如何寫。教了奴婢,奴婢寫給姑奶奶看吧。”
說罷就預備去找筆墨來,明玉把手一攤,道:“在我手心裡寫吧。”
落英想了想,返回來,又仔細回憶一番,才伸出食指。三橫一豎……
這個字再簡單不過,明玉心頭一跳,莫非昨兒和今兒遇見的都是王家的人?但京都姓王的不單單那一家而已,可若不是明珍的夫家,楚雲飛的臉色為何會那樣難看?
今兒倒罷了,他生氣有可能是因為緊張秦氏、明玉、衍哥受傷,可昨天遇見那些所謂的地痞後,楚雲飛的想法就立即變了。他之前雖也想去南京,可對留在京都並不反感。
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
只是,都在京都,要撞上也是無可避免的事。不管明玉和明珍姊妹關係如何不好,她們終究都是陳家的女兒是姊妹,明珍的丈夫與明菲的丈夫,在外人眼中,和楚雲飛一樣是連襟。就算明玉嫌少與明珍來往,這種關係仍舊存在。
楚雲飛不願留在京都,是不想與王家有什麼交集麼?是怕她想起從前寒心的事?就算在京都遇上明珍,也比不得回到事發地淮安。那個曾經叫她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地方。
轉念一想,今兒遇見的大概是王家的馬車,昨兒卻未必。王大人升了吏部尚書後,王家行事就愈發謹慎,連身為王家少奶奶,明珍姨媽家的事都不敢沾手,如今宮裡的王貴人又懷了身孕,王家愈發如日中天,如何能容忍家裡人在外橫行霸道?
可若不是,楚雲飛又為何?
正想著,落翹進來回事:“王家打發管事送了賀禮來。”
明玉愣住,以為聽錯了,落翹因見屋裡沒有外人,一撇嘴道:“咱們家又沒什麼事,巴巴地打發人送賀禮來,真是莫名其妙!”
明玉不覺蹙眉,問道:“果真是王家?來的是什麼人?”
落翹道:“是一位自稱姓吳的管事,爺不在家,外院的管事請他去吃茶了,打發二門外的婆子進來回話,正巧遇見了奴婢。”
不是杜嬤嬤,也不是明珍身邊其他陪房。明玉略一想,又吩咐落翹出去看看,看看那管事穿著打扮,體態及言行舉止,這些都可以看出管事的身份地位。
只是,就如落翹所說,家裡並沒有什麼事,這突如其來的賀禮就顯得莫名其妙。莫非是楚雲飛的事有了結果?
王大人身為吏部尚書,楚雲飛會擔任什麼樣的職務,他必然第一時間就知道。可楚雲飛不過一介武夫罷了。當然,王大人若提前就知道,明珍打聽出來也不足為奇,可是明珍會這麼做麼?
明玉深吸一口氣,前面在京都待了兩回,雖與明珍、王夫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可避免的接觸,可王家除了明珍,就沒有人會主動與他們來往。且明珍會打發的人也只有杜嬤嬤……
越想心裡越不安,明玉吃了一口茶,吩咐落英:“去找門上的小廝,讓他們出去找找爺。爺大概是去韓家了。”
落英見明玉臉色不好,擔憂道:“爺定然也是去打聽訊息去了,倘或曉得,必然就會回來。倒是外頭王家的管事,姑奶奶和夫人不方面見。”
“讓管事打發了去,咱們家這會子又沒有什麼可賀喜的事!”
落英被明玉的模樣唬得愣了愣,才忙點點頭出去傳話。
一時落翹回來:“……依奴婢看來,那位管事在王家身份不低。奴婢在外頭聽他說話,倒像是慣常跟著王大人出門的。”
果真是王大人打發來的?!
明玉由不得懷疑,又問:“你可聽見說了咱們爺的事沒有?”
落翹搖頭:“大概已說完了。”
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時就瞧見落英提著裙襬跑進來,一進屋便道:“姑爺留任京都!”
說著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又道:“管事去與夫人說了。”
明玉氣急:“不過王家管事一面之詞,如何就信了?”
落英卻搖頭道:“阿陽才回來,說了這事。必是姑爺打發回來說的。”
那就是千真萬確了,明玉心裡卻是一緊:“爺沒回來麼?”
“沒有,只打發了阿陽回來。”
想必這會子管事已告訴了秦氏,雖然秦氏支援楚雲飛的所有決定,但也未必沒有抱著回南京的想法,而楚雲飛也改變了初衷,堅決要離開京都,偏偏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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