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頭:“六嫂就別盡顧著說我了,本來也沒多大的事兒,反驚動的大夥不安生,我心裡已過意不去。”
蘇氏笑道:“那也是二弟妹的六嫂、妹妹真正心疼你。”
明菲抿嘴一笑,起身朝蘇氏見禮,蘇氏也忙按住她:“雖看起來好多了,到底身子還虛,惹了寒氣,吃著藥忌葷,我又不是外人,這般多禮,倒顯得我不通情達理了。”
明菲也不強求,請蘇氏坐下。蘇氏搖頭,笑道:“衍哥、翰哥也來了,在夫人屋裡,你們說話,我去廚房吩咐做些好克化的吃食。”
送走蘇氏,明玉、韓氏又細問一番明菲自個兒的感覺,明菲一一說了,未了道:“真正並沒有什麼不妥,我又不是那些會拿自個兒身子開玩笑的人。”
“還真有臉說呢。昨兒到底怎麼回事?”
明菲淡淡道:“也就那麼回事,一場意外罷了,元哥本就頑皮,幸虧他們兄弟兩都沒怎麼樣,元哥若有個好歹,也是我這個作孃的不好。他們年紀還小,本就要大人護著。”
說著嘆了一聲,抬頭朝韓氏、明玉一笑,道:“從前不曉得,如今做了娘才曉得做孃的辛苦。”
瞧著她這摸樣,也曉得昨兒的事並非一場意外那麼簡單。只是,失職的下人該罰的罰了,該攆的攆出去了,比起昨兒上下忙成一團,今兒的趙家已恢復平常的寧靜。兩個孩子平安無事,她受了傷到底無性命之憂,追究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明玉看著她,心裡的滋味卻有些說不清,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不與人爭,不代表就一定會獲得安寧。
韓氏點著頭道:“你能這樣看得開也好,只不過,單單看得開卻不見得有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遂委婉地將昨兒聽到的話說了,明菲卻沒多驚訝,只是臉上已沒了笑容,神情凝重:“這就錯不了了,我本來還疑惑怎麼突然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韓氏見她這般冷靜,不由暗暗稱讚。說話之前,已把屋裡的丫頭都打發了出去,便不必忌諱什麼,韓氏問道:“你心裡可有數?”
明菲點頭,道:“所以婆婆把元哥帶過去,我也沒說什麼,還給了個由頭。”
說了這會子話,也不見明菲咳嗽一聲,顯然她給的由頭就是染了寒氣,不願把病氣過給孩子。
“只是,伯母臉色真正不好,說話有氣無力,元哥在她屋裡也不是長久之計。”明玉琢磨著道,“問題的根本還是在她們身上罷了,榮哥親孃沒了,可孩子終究跟著爹孃好些。”
趙夫人把榮哥養在身邊,蘇氏雖身為繼室,榮哥也要叫她一聲母親,如今蘇氏自個兒也有了兒子,趙夫人只養著榮哥,厚此薄彼,要蘇氏心裡沒有疙瘩也不可能。現在元哥也過去了,三個孫子,唯獨她的兒子是個例外。
“不是我婆婆不願讓榮哥過去,是她壓根就不想接過去養,她與榮哥不沾親不帶故,何況她本來就是繼母。再說,她有了自個兒的孩子,便是沾親帶故又如何呢?”
趙大爺的前妻孃家的妹妹皆已出閣,若在親戚裡頭選一個過來,也不見得能真心是對待前妻的孩子。
明菲說著冷笑一聲:“榮哥果真在她屋裡,出了什麼事兒她也難辭其咎。”
這倒也是,繼母難為,何況榮哥已經這麼大了,對他好說寵著孩子要把他培養成紈絝子,對他嚴厲,外人瞧著倒好像是繼母欺負沒親孃的孩子。
韓氏蹙著眉頭道:“可聽來卻是榮哥自個兒不願過去。”
明菲道:“我們是做不來那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當初婆婆相看了好幾戶,唯獨她入了婆婆的眼,還是在婆婆無心之下。”
明玉不解,明菲少不得做了一番解釋。趙大爺前妻也不是京都人,有了榮哥,娶繼室總要和前妻孃家說一聲,趙夫人帶著榮哥去外祖家做客,蘇氏便是在趙夫人去榮哥外祖父家遇上的。那會子,趙夫人是打算在京都替兒子再尋一門親事,自是不指望能娶個嫡出,只想著尋個品貌端正、心底純良的庶出。可相看下來,入了眼的別人未必肯,肯的又入不了眼,畢竟娶過來是趙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蘇氏的孃家亦是讀書人家,父親為官,上面一個哥哥一個姐姐,與她隔了肚皮,下面一個弟弟一母同胞,她也是繼室生養的。趙夫人是去過她家的,都說繼母與前妻的孩子難相處,他家的情況卻完全不同,蘇氏的母親對丈夫前妻兒女很是不錯,便是前妻的女兒,也仔細尋了一門好親,那兩孩子也格外孝順,在當地傳為佳話,趙夫人便是看準了這一點兒才有了心讓長子娶蘇氏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