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道:“我身邊的丫頭香桃昨兒從淮安來,給五嫂他們帶了些東西。”
東西已經帶來,沒有帶回去的禮,明玉示意丫頭婆子們把東西卸下來。婆子忙連連替家裡主子道謝,又請韓氏、明玉去內宅花廳吃茶。
兩人搖頭,明玉道:“既然五嫂不在,就不必麻煩了,改日再來看五嫂。”
“這如何使得,今兒我們老爺、五爺也都不在……”婆子道,“這會子日頭出來,六奶奶、十三姑奶奶還是進屋略坐坐吃口茶,沒得五奶奶回來,怪罪奴婢失禮。”
東西雖不多,林林總總卻要交代一番,明玉看了韓氏一眼,點點頭。婆子便領著她們在二門處一間乾淨的廂房坐下,又吩咐小丫頭立即去把好茶葉拿出來。
明玉素來與王家沒來往,也不曾去過王家。韓氏倒是去過,不管怎麼說,明珍都是陳家的女兒,便是隔了房的,也是陳明賢的妹子,她的小姑子。然而,王老爺和韓大人在朝堂上不屬同派,來往並沒有親戚間那麼緊密。
“上前年,王夫人做壽,我還見過憲哥。長得白白淨淨,雖不十分壯實,可也和正常的孩子沒什麼不同。”韓氏吐了一口氣,不喜明珍偏執近瘋狂的行事作風,但,“憲哥那會子才三四歲,見了人有些靦腆,才開始讀書,已禮數週全,十分懂事。我還記得,給他見面禮時,他得到長輩同意才收了。聽他乳孃說,憲哥從來不頑皮,很乖巧聽話。卻沒想到……”
早產的孩子總難養活,但楚二夫人的次子七爺也是早產兒,如今生龍活虎相貌堂堂。
“小孩子總是容易有個頭疼腦熱,憲哥早產,比不得正常出生的孩子,一旦病了上下都驚慌。如今他年紀雖不大,到底也有六七歲了,身子骨總比一兩歲時硬些。”明玉恨明珍,並不恨憲哥,“更小的時候都挺過來了,何況眼下?”
在裡頭服侍的婆子道:“自從七姑奶奶帶著憲哥從蘇州回了京都後,這幾年,憲哥從來沒有病過。”
七爺早產,之前因沒好利索,可是三天兩頭不好,面色也極差。如今那姓王的獲了罪,就算王老爺、明珍確信有把握挽救王志遠,或者醫治好王志遠的病根,憲哥眼下仍舊是王老爺唯一的孫子。明珍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哪有不疼愛的?
“如今是春天,本就容易染上風寒……”
正說著,外頭卻喧譁起來,隱隱約約聽見有人詢問:“五爺回來沒有?”
這聲音是五奶奶身邊的嬤嬤,屋裡人都辨別出來。她今兒跟著五奶奶去了王家,想必曉得憲哥的病情。婆子忙出去詢問,卻沒想到嬤嬤紅著眼眶,哽咽道:“憲哥渾身滾燙,把七姑奶奶唬住了,神志不清竟說起胡話,說憲哥不是王家的血脈!還說,憲哥早就……”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明珍神志不清?!
明玉與韓氏對望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愕和疑惑。
嬤嬤泣不成聲,又十分焦急:“七姑奶奶說真正的憲哥早就沒了,又哭又笑,五奶奶慌得沒了主意,打發奴婢回來尋五爺去,七姑奶奶……七姑奶奶的情形和當初三太太極像……”
憲哥不是王家的血脈,這一點兒誰也沒有想到!
婆子見嬤嬤這般慌亂,忙寬慰道:“我派人去尋五爺和三老爺,嬤嬤彆著急,憲哥到底怎麼樣了?可請太醫瞧過沒有?”
“憲哥的病症看起來與去歲秋冬時的瘟疫極像,早來的太醫不敢確定到底是風寒導致發熱,還是……還是憲哥得了瘟疫……”
婆子一聽,也唬得臉色大變。哪裡顧得了韓氏和明玉,忙跑出去尋門上的小廝和管事出去找三老爺和五爺。明珍說出這樣的混話,憲哥以後如何在王家立足?就是她自個兒也沒法子在王家立足。
那些幫著香桃她們搬東西的丫頭婆子,也被嬤嬤情急之下不避人說出來的話唬得愣住。
而屋裡的韓氏和明玉也是隔了好一會兒,外頭安靜下來後才慢慢回過神。
憲哥不是王家的血脈,明珍她到底曉不曉得說出這樣的話會落得個什麼樣的結果?
“憲哥渾身發熱……可瘟疫已經過去,哪裡就一定是瘟疫?”韓氏說不出心裡到底什麼滋味,王志遠成了那麼個模樣,明珍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一時唬住也是有的,“她怎麼就犯起這樣的糊塗?!”
憲哥不是王家的血脈,那憲哥是誰家的血脈?
那王志遠後院除了她這個原配正妻,在王志遠沒出事之前,先後三位姨娘卻沒有一個懷上。只是,後宅的勾心鬥角沒叫人將疑心放在王志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