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管商戶多有錢,身份總是差了不止一點兒。再加上她家情況不錯,兒子從小也請了先生跟著讀書,從兒子哪裡總聽到商戶怎麼怎麼,因此忙笑道:“是我想差了,京都多少高門大戶,也不見得人人都能得到順親王府高看。今兒順親王府送來的賀禮,和一般所見的就是不一樣。”
言外,大有恭維的意思,碧霞聽著也由不得沾沾自喜,很有榮焉與共的感覺。
順親王府送來的賀禮的確很不同,放在一推同樣是金鎖的賀禮裡面,一眼就能看出特別來。
明玉從鋪了紅色絨布的托盤裡拿起來端詳,不同之處不單單在於款式新穎,而且還是金鑲玉。正面是金,背面是玉,拇指大小的小圓鏡就鑲在正面。
玉石觸感潤滑,油脂感十分明顯,成色剔透,不見雜色,是上等的羊脂玉,單這麼小小一塊就價值不菲,拿在手裡的感覺沉甸甸的。
兩面都打磨的十分光滑,明玉手指慢慢兒摩挲,終於在正面感覺到一點兒不似鑲鏡子的突兀。細看時,才發覺鏡子上端正中央刻著小小的隸書體“忠孝”兩字。
金鎖上刻字並不奇怪,幾乎所有金鎖上面都會刻字,還會把孩子屬相的圖案做出來,再配以激勵或期望的話語,比如歲歲平安、金榜題名、節節高升等,大多是對孩子的未來給予寄託。
忠孝兩字,當然也能看成對孩子的寄託,但這個寄託明顯不是對順哥,而是對楚雲飛!
本意也不在“孝”字上,而是忠,但“孝”字也不可能是為了搭配“忠”字才刻上去。
這個“忠”,忠於誰?明玉蹙眉。
而“孝”自然是孝順父母長輩之意,明玉心裡又止不住冷笑,這是脅迫的意思更多呢!
順親王府還真是能人不少,居然在一個孩子的洗三禮上都能下這麼多功夫,費這麼巧妙的心思。
也不曉得是一時想到的,還是順親王府拉攏人慣用的伎倆。
明玉又看了看正反兩面,恩威並施呢。
梅枝見她一直拿著這枚金鎖瞧,不由得好奇問道:“這金鎖雖和平常看到的不同,不過金鑲玉的首飾也多,難道這枚金鎖還有其他特別之處?”
在梅枝看來,不過樣式新穎。但比起徐小爺偶爾帶給衍哥的,有不少還是外國人的玩意兒,相比之下,這種金鑲玉的金鎖就算不得稀奇了。畢竟是本土工匠能做出來的,只要花得起錢,可外國的玩意兒本土能做出來的卻不多。
特別之處不在於金鎖,而是金鎖背後的人。
明玉看了一眼梅枝,她年紀還小,還不明白物品的價值往往不在於物品本身價值的道理。若是天子打賞,哪怕是一張尋常的紙,也要仔細供奉起來呢。
“把這些都收起來吧,順哥小還用不著。”明玉吩咐道,“收拾好了去外院找一下阿陽,讓他出趟城,金鎖就不必帶去了,仔細把模樣說給阿陽,特別是上面的字。”
梅枝識字,阿陽也識字,這樣傳話出錯的可能就比較小。
午時初刻,明玉的午飯就送來了。因明玉、秦氏身邊大多數丫頭都去招待客人,屋裡只留了梅枝,送飯菜來的小丫頭就幫著梅枝抬炕桌擺飯。
大抵是因天兒熱的緣故,明玉吃了兩三天雞湯一類油膩的飲食,略有些上火,天天在床上躺著,根本沒餓。
落在梅枝和小丫頭眼裡,就是沒胃口。
梅枝少不得勸了一番,那小丫頭又想起一事來,笑道:“剛才奴婢過來的時候,聽說趙二奶奶有喜訊了呢?!”
明菲目前只生了元哥,小丫頭這話立即引起明玉的關注,不過上午見明菲並沒有什麼反應。
小丫頭見了,就細細說起來:“剛才奴婢過來時候,見落翹姐姐急急忙忙去請穩婆。給咱們二少爺接生的這位穩婆,不是會把脈麼?奴婢好奇,就問了落翹姐姐,落翹姐姐說可能是趙二奶奶有喜了。”
才說著,就聽到落翹假意抱怨的聲音傳來:“我才想著過來給姑奶奶報個喜訊,你這小蹄子竟捷足先登了!”
說罷還瞪了小丫頭一眼,小丫頭倒也不怕,憨厚地笑了笑。
明玉心裡不由一喜,落翹上前見了禮,細細說道:“穩婆才給十姑奶奶把了脈象,千真萬確是喜脈,這會子那邊正高興呢!奴婢想著姑奶奶這裡冷清,就特意趕過來告訴姑奶奶,讓姑奶奶也高興高興。”
趙家大爺去歲因瘟疫沒了,如今趙老爺、趙夫人雖慢慢兒走出喪子之痛,但趙家並不順利,趙承熙被降了職。明菲這個時候傳出添丁的喜訊,自然是好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