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妾,妾是沒有資格出門交際應酬的,說白了,妾也是半個奴婢。陳家辦的是喜事,就算身份地位不如王家,王家也不可能打發個妾來送禮。何況,她們怎麼說也是明珍的孃家人,這不是明著打陳家的臉子麼?
婆子恍然大悟,很是鬆了口氣,福福身道:“奴婢這就去找蔡姨娘,沒得讓她跑進來。”
說罷,急忙忙奔去。
明菲和明玉盯著婆子消失的遠門,眉頭蹙得更緊了。
明珍、三太太等人回去後,一轉眼已三個多快四個月了,明玉猜疑道:“她是曉得咱們家的族人會從淮安老家來,特意上門打聽七姐姐的事吧?”
明菲點頭,冷哼一聲道:“只怕八九不離十就為這個緣故,可她怎麼能大搖大擺從王家出來?聽婆子說,把禮都帶了的,莫非是王夫人叫她送來的?果然如此,王家也欺人太甚!”
話是這麼說,但王大人升了吏部尚書後,王家行事愈發謹慎。再說,這般事體,王夫人也不可能做得出來。
“不管她什麼目的,打發人送個信兒去王家,叫王家接了回去就是。”
明菲聽著有理,就吩咐翠娥去門上找人。
屋裡鋪床的事還沒結束,又有婆子尋來回話,五奶奶到了。話音剛落,就瞧見五奶奶款步走來,臉上掛著疑惑。
明菲、明玉忙上前見禮,五奶奶點了點頭就問:“剛才我在垂花門似是瞧見了王家的人?”
八月的京都仍舊熱的很,五奶奶衣裳穿的單薄,懷相愈發明顯,一手託著肚子,一手持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宮扇,微微蹙著眉頭,不大確定地道:“許是我看花眼了吧。”
明菲道:“沒有看錯,是王家來了人,蔡姨娘去見了。”
倘或只是打發體面婆子來送禮,四太太倒可見一見,至於妾室……
正說著,明慧從屋裡出來,見了五奶奶就笑道:“五弟妹怎麼才來?”
把話岔開了去,不多時,康二老太太、四太太等人也魚貫著出來,因差不多到了午飯時辰,四太太就帶著大傢伙直接去早就預備出來的花廳。
五奶奶前頭雖來了一回,只是家裡忽然又有事,見過兩位堂伯母嬸嬸和大奶奶、明慧等人,不及細說話就家去了。今兒撞見王家人,偏偏又是那個逼得明珍不得不回淮安老家的人,心裡更惦記三太太、明珠等人的近況。
等到了花廳,就拉著大奶奶去僻靜的地方說話。大奶奶笑道:“之前你來,我還沒來得及說呢,七妹妹在家裡小住了幾日,就搬回王家老宅了。回來的時候瞧著我們都嚇了一跳,不過我們從淮安動身時,她回來送了送我們,瞧著倒好了許多。至於十四妹妹……”
大奶奶神色略有黯然,蹙著眉頭問:“你們在京都到底出了什麼事兒?三嬸嬸回去後,被老太太……”
因是晚輩,長輩受罰不管什麼情況,都不好說出來。五奶奶見她欲言又止,反緊張起來:“我婆婆怎麼了?”
大奶奶一臉為難,半晌才道:“也沒怎麼,老太太最愛禮佛,不過讓三嬸嬸抄經文罷了。”
大奶奶看起來雖不像撒謊的樣子,可五奶奶不疑心也不可能。明珠的事,老太太如何會不生氣呢?想到這裡,忙又問:“十四妹妹如何了?”
大奶奶更覺難以啟齒了,三太太母女三人,除了三太太,明珍、明珠才到家時都幾乎沒了人形。眼下十五妹妹明芳都及笄要嫁人了,明珠的婚事卻沒著落。這也就是罷了,當初王家迎娶陳家三房七小姐明珍,其盛況蘇州、淮安兩地人哪有不知的?陳家的女兒不好娶,只是聘禮也不見得能拿得出來。如今陳家又多了個侯府少奶奶、年紀輕輕就進士出身的陳明賢,與王家結了姻親,眼下又與韓家結了姻親。能拿得出聘禮的大抵也只有商戶,可商戶地位低,只怕陳家也不肯,即便陳老太太放了話出去,只要尋個家戶清白的,可也沒人上門來說親。
再者,要求放得這般低,也疑心是不是這位要議親的女兒有什麼問題。
這會子屋裡還有客人,大奶奶不好細說,只含糊道:“大家都好,十四妹妹病了一場,不過眼下也養好了。”
她猶豫反而讓五奶奶不安,但也明白大奶奶的意思,只嘆了一聲道:“十四妹妹回去,若能得老太太做主就好了。”
大奶奶聞言怔了怔,愈發肯定她們在京都出了事。依著大太太的說法,倘或不是出了事,三太太哪裡肯回去?明珍嫁了王家,必然也要給明珠尋一門與王家不相上下的親事。可事態發展卻更好相反,明珠如今要議親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