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從官中出。雖然和以前一樣,換個角度,她們回來是做客,吃住卻沒客人自個兒出的理。
昨兒雖吩咐下去,將楚大夫人、楚二夫人兩邊的禮送去了,但她們早飯後總要去太老爺子跟前請安。至於明玉,順道還應該去楚大夫人跟前問個好,楚大夫人若謀那兩處莊子,今兒上午就一定會有所行動。
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晌午,楚大夫人、阮氏都沒提。去過太老爺子屋裡後,楚大夫人就請了秦氏、明玉去說話,話題很家常,不外乎淮安、京都的風土人情,最多不過說一說楚雲飛的事。
外頭雨聲淅淅瀝瀝,一時急促一時緩,被打落的枯葉雖多,卻順著雨水漂流去低窪的地方,倒無需滿院子去打掃,粗使婆子打著油紙傘,將聚集起來的落葉清理了即可。雖婆子少不得要淋些雨,但花的時間很短。
明玉盯著婆子提著簸箕出了院子,不覺暗暗吐了口氣。楚大夫人若也能這樣乾脆利落就好了,不曉得她到底在等什麼?
想到這裡,明玉扭頭看了一眼正和秦氏暢談的楚大夫人,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楚大夫人這模樣彷彿與秦氏妯娌關係勝過親姊妹,只怕從前沒有矛盾的時候,也不及當下吧?對於楚雲飛的前程,也從以前反駁完全變成了贊同,言語中少不得有楚雲飛日後定能飛鴻騰達的意思。
即便多多少少叫人覺得有幾分刻意奉承的意思,但這樣的話聽著卻十分舒心。秦氏滿臉笑容:“承大嫂吉言,倒也不圖雲哥日後如何,只要平平安安就比什麼都強。”
“雲哥素來懂事又持重,幾個兄弟裡頭他是最出挑的一個,說不得以後咱們楚家都要靠他。戰場上多兇險,他平平安安回來,我們雖不在京都,也曉得他在安大人靡下有幾分名氣。眼下他擔任的差事就更可見他極得上面賞識,弟妹就等著封浩。到時候,我們一家都榮耀了。”
秦氏笑而不言,楚大夫人卻是一臉榮焉與共的神情,頓了頓,臉色卻是一變,張張嘴卻遲疑著不曉得如何開口。明玉正豎起耳朵聽,陪她說話的阮氏忽然笑道:“瞧瞧衍哥,眼皮兒就像抹了糖,要黏住了似的。”
明玉低頭,在她懷裡的衍哥昏昏欲睡,只是眼睛才閉上又忙費力睜開。阮氏的聲音也引起了秦氏、楚大夫人的注意,楚大夫人忙道:“小孩兒嗜睡,小四媳婦快帶她回去睡吧,瞧著怪可憐的。衍哥如今還小,只怕還是跟著小四媳婦睡吧?”
雖然她們回來身邊也帶了服侍的人,但楚大夫人和阮氏十分熱情,又給她們另外安排了兩位粗使婆子,還有三個小丫頭,並一位媳婦子。衍哥昨兒夜裡跟著秦氏睡,難道楚大夫人會不知?
明玉起身,秦氏也起身笑道:“不打攪大嫂午睡。”
阮氏眼底卻露出兩分急色,只是秦氏也一臉乏意,楚大夫人笑道:“橫豎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要走的,有什麼話慢慢兒說,弟妹如今也不年輕了,這一趟趕路,不是一日兩日就能調整過來……”
一道說一道送秦氏出來,到了門口,秦氏請楚大夫人留步,楚大夫人吩咐阮氏送她們。丫頭服侍她們穿上斗篷、木履,方打著油紙傘出了楚大夫人的院子。
遠遠的只見一行三四個人急朝這裡走來,明玉望過去,一眼就認出那走在前頭,穿著青蓮色對襟齊膝褙子,配紫檀色襦裙的便是吳氏。
阮氏看了一眼,道:“三弟妹總算平安回來了。”
不多時,吳氏已快步走到她們跟前,大概是路上走得急,衣裳雖整齊,裙襬卻濺了少許雨水。吳氏得體地朝秦氏見了一禮,說話竟有些氣喘吁吁:“侄兒媳婦此前不曉得嬸嬸回來,去廟裡還願,不想被雨天耽擱,請安遲了,請嬸嬸莫怪。”
秦氏搖頭,吳氏變化不明顯,只是眼角竟也生出皺紋,看起來多了幾分滄桑,便是嘴角含笑,眉宇間的晦暗仍舊掩飾不了。
明玉朝吳氏見了禮,吳氏忙還了一禮,目光微閃,略垂了眉眼道:“三弟妹好。”
阮氏見吳氏不與秦氏、明玉說話,連忙問吳氏:“昨兒的簽好不好?”
吳氏笑容有些苦澀,頓了頓黯然失色地道:“籤倒是好籤,只是……”
“三弟妹也彆著急,橫豎大夫說你本身並沒有問題,懷上也是遲早的事。”阮氏忙安慰。
吳氏已快三十了,叫她不著急根本不可能,澀澀笑了笑。
阮氏道:“夫人一直擔心你們路上出事,這會子夫人還沒睡下,你快進去報個平安。我送嬸嬸、四弟妹回去。”
吳氏忙點頭,目光匆匆從明玉身上掃過,低著頭朝秦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