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請阮氏等人坐下,阮氏也不客氣,珊姑娘卻十分惶恐,垂著頭不肯坐。阮氏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上前一步朝明玉深深做了個福禮,很是不安:“不曉得是不是妹妹不小心說了什麼四奶奶忌諱的話,四奶奶才突然……”
明玉壓著煩躁,溫柔一笑,道:“珊姑娘不過與我略提了身世,什麼忌諱不忌諱?珊姑娘委實不必自責什麼,倒是我貿然問起,讓珊姑娘難過。”
說著一嘆,自責道:“竟是我的不是,要賠不是也該是我。”
珊姑娘卻仍舊一臉不安,道:“若不是我纏著四奶奶說起話來,冷風不曾入體,想必也不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沒想到還有人用在自個兒身上,也用的這般順理成章。縱然這位珊姑娘貌美如花,看起來嬌柔惹人疼,遭遇又可憐,明玉心裡半分憐惜也生不出來。
“珊姑娘非要這般說,我卻沒可奈何。”明玉淺淺一笑,盯著珊姑娘,玩笑似的問,“若我真不好,珊姑娘該怎麼辦?”
珊姑娘一怔,卻沒想到明玉會突然這樣問,聽著是玩笑,可那雙眸子裡卻並無半點兒笑意,甚至還有一股子寒意,讓她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阮氏見她們僵著,正要開口說話,明玉已笑道:“不過同珊姑娘開個玩笑罷了,珊姑娘可別當了真。本來與姑娘並不相干,姑娘非要把錯往自個兒身上攬,倘或是我自個兒不好,珊姑娘莫非也要替了我不成?”
阮氏忙笑道:“瞧四弟妹這話說的,珊妹妹年紀小,膽子也小,客居我們家,難免愛多心一些。”
真的是多心,而不是另有所圖?明玉自責不已:“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
說著起身朝珊姑娘賠了個不是,笑道:“珊姑娘年紀小不明白,我這症狀大概一半是因風寒,一半害喜,大嫂是過來人自是明白,想必也與珊姑娘說了,珊姑娘怎麼還會如此不安呢?”說到最後,反倒迷惑了。
珊姑娘忙手忙腳,也不曉得是著急還是怎麼著,臉紅到耳根子底下,窘迫無措地看向阮氏,阮氏笑著安慰她:“四弟妹已說了不是妹妹的錯,妹妹就別不安了。”
又朝秦氏笑道:“剛才瞧著四弟妹嘔吐臉色不好,說了這會子話精氣神兒都不錯,可見是沒什麼事兒,嬸嬸也放心了。”
說了一會兒閒話,阮氏又叮囑一番叫明玉安心養胎等語,方起身領著珊姑娘、吳氏告辭。衍哥自發跟著秦氏去正屋睡,落翹送走阮氏等一行人返回來,便忍不住氣道:“沒見過這樣的,生拉硬拽也要湊過來!”
落英見落翹氣得臉都綠了,忙走過來勸道:“何必生這樣大的氣?姑奶奶懷著身孕,忌諱這些呢!”
落翹聞言忙掩住嘴巴,羞愧地朝明玉望去。明玉坐在榻上吃茶,神情平靜,在心裡暗暗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生氣,若讓她們影響了自個兒的情緒,那就真如她們所願了。
等心情平靜下來,明玉開始琢磨該如何速戰速決。顯然,將那兩處莊子賣給鄭家,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楚大夫人看上的根本不是那兩處,而弄出那麼個事叫她們回來的目的也明確了,既然不是那兩處……
明玉朝落英道:“預備筆墨來,我寫封信,明兒送去給江夫人。”
“沒想到四弟妹會在這個時候診斷出喜脈。”阮氏蹙著眉頭,輕聲道,“嬸嬸那麼緊張她,卻是不好辦了。”
楚大夫人吃了一口茶,聽阮氏將話說完,冷笑一聲道:“她既然這麼快就察覺出來,話裡話外毫不客氣,可見是心虛著急了。”
阮氏一想也明白過來,可若再不出手,就處於被動了,阮氏琢磨著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楚大夫人道:“讓珊丫頭明兒一早過去賠不是,今兒晚上不是惹了她不高興麼?”
阮氏想著明玉那笑裡含霜的神情,遲疑著道:“只怕四弟妹要以靜養的藉口不見……”
話沒說完,阮氏就明白了楚大夫人真正的用意。目的並非是去見明玉,而是見秦氏。秦氏待人素來和順,就算不喜歡珊姑娘,也不會表現出來。但只要珊姑娘多在秦氏跟前出現,明玉就會多心,這屬於女人的天性,何況她如今懷著身孕。而作為婆婆,素來是看不慣兒子媳婦太過恩愛的,何況秦氏她守了大半輩子的寡。更見不得兒子心裡只有妻子,卻沒有她。到時候……
阮氏彷彿一下子疏通出來,道:“橫豎這兩日無事,兒媳明兒陪著珊妹妹去吧。”
楚大夫人不置可否,揮手叫阮氏退下。
無需楚大夫人吩咐,珊姑娘在屋裡用過早飯,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