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難道還真的被珊姑娘騙過去了?就算瞧著她可憐,在這裡呆不下去,秦氏憑什麼要收留了她?!她不是一直尋死膩活麼?萬一死在了京都怎麼辦?
這真正是可笑至極。
“咱們夫人不是在大夫人屋裡麼?”
落英點頭:“大概是二奶奶去遲了一步,或者有其他人先去大老爺哪兒通風報信,二奶奶前腳到,大老爺後腳就到了。三奶奶雖一直緘默不言,可聽說屋裡早就一片狼藉,珊姑娘倒在血泊裡,一直求大奶奶諒解三奶奶,說都是她害的她們妯娌不和,又害的大夫人這般……說著,也不顧人阻攔,拖著傷去楚大夫人屋裡請罪……”
明玉由不得在心裡一嘆,這個珊姑娘還真是會鬧,這一出一出來得乾脆又利落。
“不過是她們之間,如何扯上了咱們夫人?”
落英暗暗磨牙,冷哼一聲道:“咱們夫人正好在大夫人屋裡,是大老爺把大夫人砸成這樣,珊姑娘非要自個兒攬了,豈不是替大老爺背了這個罪?”
即便她不認,楚家也容不得她,還不如認了。大夫人這般,大老爺雖說了些狠話,到底多年夫妻,哪裡就沒有半點兒愧疚,他是男人,自尊強,珊姑娘越是要認,就越發觸及他的自尊,讓他覺得自個兒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
在明玉看來,他的確如此,可他自個兒卻不願認。
但不管怎麼樣,明玉都沒法子替珊姑娘、大老爺找出個合理的理由。
“倘或夫人真點頭答應了,這珊姑娘心思太重,咱們可消受不起。”
明玉冷笑,大老爺原本就是自覺羞愧,才朝大夫人發洩,這一點兒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珊姑娘是想博得秦氏的同情?
秦氏會這麼容易上當受騙?一個珊姑娘就鬧得一家上下雞犬不寧,這樣的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大奶奶呢?”
“這會子也在大夫人屋裡,奴婢並未進屋,這些都是蓮蓉告訴奴婢的,奴婢怕姑奶奶著急,就立馬過來回話。”
明玉加快了步子,不多時就到了楚大夫人正院,只見正屋廊下靜悄悄站著七八個丫頭婆子,正恭耳細聽屋裡人說話。雖然還在院子裡頭,卻已隱隱約約聽到裡頭傳來的哭聲。緊接著傳來秦氏不鹹不淡的話語:“大夫人這麼個情形,即便大夫未曾囑託要靜養,但凡生病的也都要靜養才好。你果真心裡有愧,何必在這節骨眼上跑來這裡驚擾大夫人養病?”
秦氏的話說完,屋裡又只餘下哭聲。過了片刻,秦氏的聲音再度傳來:“博哥媳婦也是,要緊的是你婆婆快些好起來。我們也才從京都來了沒幾天,家裡就變得這樣亂,倒好像我們才是真正不詳的人!”
說到後面聲音已冷了下來,廊下的丫頭婆子都只關注裡頭的人說話,未曾發現明玉主僕幾個,明玉聽到這兒,便示意落英回去。
秦氏一語中的,就算珊姑娘再怎麼高明,把握的再怎麼精確,大老爺真正惱羞成怒是因秦氏毫不保留地當面揭發了那些楚大夫人以為能瞞過秦氏的事。倘或沒有秦氏這一席話,珊姑娘便是委委屈屈認了這些事是她的主意,大老爺也不可能借機發這麼大的脾氣。
明玉轉身,後面又傳來秦氏愈發清冷的話:“我們原是不祥之人,這些年拖累了你們,往後還會不會連累你們,誰也說不清!也不必繼續吵吵嚷嚷,橫豎我們再不來就是了!”
秦氏始終端坐在椅子上,阮氏和衣裳有些亂的吳氏立在床邊,裙子上的血跡已凝固的珊姑娘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嚶嚶哭泣。大老爺站在背光的位置,神情若隱若現看不清。
楚二夫人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道:“雲哥娘這話說的,她們還都是孩子,一個個的沒經歷過大事,見大嫂這麼個情形,慌了神。何苦與這些孩子計較?”
秦氏抬起頭,神情清冷,淡淡道:“你們心裡如何想,我曉得,我也不怕外人說博哥娘這般是我害了。我生來命裡帶煞,因有了我孃家後繼無人,又剋死雲哥的父親。”
楚二夫人只覺臉頰火辣辣的,雖這話她未曾說過,卻十分耳熟。下意識地垂下頭,又忍不住用眼風去瞧秦氏。秦氏竟笑起來,目光朝床上移去,道:“還差點兒剋死雲哥。”
☆、第二百零三章
“……咱們夫人就問珊姑娘,若不怕被剋死就跟著咱們去,珊姑娘竟說不出話來。”
聽蓮月將整個經過說完,明玉心頭卻由不得又酸又苦。珊姑娘與阮氏、吳氏這一番鬧騰,到底有幾分真幾分是做戲,她連想都不願去想。
落英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