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他看到她眼裡的不捨和深情。
“阿恆,阿恆!”他抑制住自己的悲慼,把她緊緊擁在懷裡,“我相信,以後,每一年,我們都能夠一起迎接新年的第一道曙光!有一日,我們會慢慢老去,老得牙齒也掉了,路也走不動了,可是我們還是會這樣擁抱在一起,迎接太陽的升起。真的,一定能!”
她覺得臉上溼溼的,涼涼的,不知何時,她已潸然落淚。
已經很多年,沒有哭過了。大新年的,不應該哭呢!
她迅速擦乾眼淚,抬首綻出絕美的笑容:“是的!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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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大家都穿戴一新聚在連家,先是幼輩向長輩拜年,然後大家依次向祖宗拜年。這一天,講究忌諱,不動刀剪,不拿針線,不下鍋煎炒(忌吵),不沾掃帚,不向門外潑水,不打碎杯碗器皿,不打罵兒童。
連正年紀不算老,卻是這些習俗、規矩堅定不移的擁護者。他堅信犯忌為不吉,本年就會有破財、生病及其他災禍。
家裡人都拜倒,還得到朋友處拜年,總之大家迎來送往,天天走東家、跑西家,吃吃喝喝。
到了正月十五,就得鬧元宵。家家戶戶吃元宵,上花燈。晚上還要送祖宗回山,在祖宗畫像前擺上酒菜,焚香祭拜。
過了正月,狄紜夫婦又帶著幾個貼身隨從回到了z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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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二。
趁著新年的喜慶,赫連茶場第二十二家銷售連鎖店在z城開張了。
這日上午,雷奔居然趕到了z城。
還記得某年的二月二,連恆到西郊參加百花盛會,行至半路,殺出一黑馬黑臉的冷漠劫匪,正是當年雷死人不償命的雷奔雷大少。
如今,連恆在古代度過的最後一個二月二,雷大少又出場了。但跟上次“黑馬劫人”不同,他這次改用“馬車送人”。
“到了!還不下來!”他冷冷地對車內那人喊。
車簾一掀,一個穿著粉紅小襖、蔥綠棉裙的少婦趕緊下來。那俗豔的造型,可不是他的第二位妾室素卿?
許是不見容於雷家老爺,雷奔對她也非真心,素卿氣色反倒不如在狄家那短暫的二十多天裡養得好。但她瞅著雷奔的眼神,簡直是恭順、仰慕到諂媚的程度。
雷奔冷著臉子走進赫連分號No。22,順利把狄紜老闆從人堆裡抓了出來。
“我爹說,除非我把素卿調教得符合他的要求,否則再不認我這個兒子!他那要求,就是比照著二師嫂來定的,所以我帶素卿來拜師,希望二師嫂能調教幾個月。這幾個月素卿她若行差踏錯,或是敢不聽師嫂差遣,我立刻帶她走。”
“這樣不妥吧?”狄紜連忙出聲阻止。
“可你忍心看我爹不認我?你這次去拜年也看到了,老爺子過年都繃著臉不搭理我!我知道這是不情之請!”
狄紜看他一臉的嚴肅認真,嘆口氣:“她畢竟是你的三夫人,怎麼可以住到我家呢?”
“什麼三夫人?不過是我的一個女人罷了。我這也是為她好,她不長進,我爹根本就不許她進門。”
素卿泫然欲泣:“求狄老爺成全!素卿已經是雷公子的人,可是到今天連雷府的模樣也沒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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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紜正在店鋪門口苦惱著,連恆坐著馬車來到店門口。
雷奔看到她,點了點頭,又把來意重複一遍。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陸判的話:“她還得為你做牛做馬九九八十一天,才算圓滿。”
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笑著拉起素卿的手:“妹妹,我答應你。但只教你八十一天,學不學得成,得看你的悟性。時間一到,還得請你回徽州去。”
“我一定會聽夫人的話,服侍好夫人!”素卿謙卑地說道。
雷奔掏出一疊銀票塞給狄紜:“親兄弟,明算賬!這是素卿在你家三個月的生活費用!我有公務在身,馬上就先回去了!”
又寒著臉對素卿道:“你自己好生學著,學不成閨秀的氣度,莫要整日家跟我哭訴你命苦!”
他深深看連恆一眼,終是什麼也沒說,上了馬車疾馳而去。
“紜哥,那我先帶素卿回去了,這店裡你和李掌櫃照應吧!”連恆看著深思不語的狄紜,柔聲道。
“好!你們先回去吧!”狄紜點點頭。
素卿對狄紜福了一福,隨連恆上了車。
“最近新店開張有些忙,你先自己在家練習寫些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