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案几,珠簾,精緻的烏木小和櫃甚至連布畫後的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似乎,她可能會藏在那幾個角落裡一般。
趙公公聽到巨響,嚇得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大殿,四下張望之後跌跌撞撞的向皇帝跑去,顫抖的聲音帶著惶恐道:“皇上,別翻了,娘娘不會藏在這兒,娘娘她已經……已經……”
“滾……”趙公公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燁軒一聲如受傷雄獅一般的怒吼給嚇著了,腳下一顫跌坐在地上,可還想說什麼時,卻見凌燁軒似撒氣一般的將那些花瓶都砸向了他,嚇得趙公公匆忙的爬出了大殿,樣子狼狽不堪。
凌燁軒瞬間變成了一隻掠食的猛獸一般,他目光帶著凌亂和殘忍,眼底聚集著赤紅的血絲,修長的手指因為翻動那些東西而劃破滴血,可是他自己卻好無所覺,而後大步跨出大殿,似癲狂一般的望著整個大殿,而後發洩的一拳的擊在了朱漆裹綢的白玉石柱上。
砰的一聲,石碎血漸,整個行宮都被晃動了一下,雲傾被嚇得差點驚呼,瓦礫處的雪花也沙沙的掉落了下去,只見宮頂上的一隻八角燈籠吱呀吱呀兩聲晃動,隨即應聲落。
糟糕!雲傾暗叫不好,可是一切都來不及的,那八角燈直直的向凌燁軒砸去,咚的一聲,落在了因震怒而忘卻了防備的帝王身上,隨後沉重的琉璃滑落在地,嘩啦一聲破碎,從裡面滾落一個醒目的藥包。
凌燁軒的身子震了震,從雲傾的角度看不見他的面色,但是他身上凜冽殘酷的暴風雨氣息卻讓她不由得顫抖起來。她以為凌燁軒會朝屋簷上面看,但,皇帝的眼神卻落在了地上的那個藥包上。
似乎,一切早就已經註定了一樣,雲傾的呼吸和心臟幾乎在這一瞬間停止了,不忍和疼痛在心口肆虐著,她緊張的抓了一把雪在手中,任由那冰冷刺骨的感覺沁入肌膚,可卻還在心裡祈禱,但願凌燁軒不要看見那包藏紅花。可是,事與願違。
凌燁軒在看到那包藥是身子先是震了震,肩頭上的血跡印染在黑色的錦袍上,看不清楚,但那血腥的氣息卻已經被那溫熱的銅爐中的暖氣飄蕩到了宮簷上,襲進了雲傾的鼻息中。雲傾僵直的身體,幾乎不忍看凌燁軒彎身撿起那包藥,然後動作遲緩的開啟……
時間,在那片片完整的乾花花瓣呈現在凌燁軒眼前的那一刻停止了,大殿外惶恐不安的趙公公也驚呆了,隨之,便是跪拜在雪地上沉默不語的龐炎,他原本堅定的眼神在看到那包似從天而降的腰包時,猛然陰沉,隨後身體都顫動了兩下。
沉重的呼吸,雲傾就算閉上眼都能聽到凌燁軒漸漸粗喘暴怒的呼聲,他帶著血跡和修長的手指將那包乾花慢慢的捏起,用的力氣極大,就彷彿是要將雲傾捏成碎片一樣,他手上的青筋爆出,幾乎在冰寒的空氣中聽到了什麼東西破碎撕裂的聲音。
淚水,在瞬間潰堤,雲傾幾乎忍不住的掉出了眼淚。是退還是進,似乎瞬間已經變成了一種無法抉擇的拔河,心頭的酸楚也如同江水一般翻滾著,讓她幾乎承受不住這洶湧而來的衝擊。
不是說,自古薄情帝王麼?不是說薄唇的男子必然是薄情寡義,冷血無情的麼?為何他偏偏可以為了自己追尋這麼多年,甚至背叛了自己當初對顏美人的承諾,拋下了那個與自己青梅竹馬,甚至是自己年少時唯一相信的女子,只是為了不讓她知道,怕她心裡有芥蒂。
“為什麼……”凌燁軒顫抖的聲音幾乎從牙縫裡蹦出,他目光赤紅的看著手心裡的一包乾花,手掌心的血跡如同從心裡流出來的一般,啪啪的滴落在雪白的狐裘毯上,他的腳下,楚恆送來的嫣紅梅花花瓣飄落一地,讓背脊挺直的他顯得那般落寂淒涼。
也許,是無法承受心口突然來的衝擊,也許,是突然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是這樣的不忍心,所以,雲傾的身體慢慢的從宮簷上滑下去,那黑色窈窕的身體如同從天而降一般的落在了門口,讓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一陣雪蓮的幽香突然飄散在空氣中,雲傾淚眼朦朧的望著大殿內的凌燁軒,而皇帝在抬頭的一瞬間也僵住了。
此刻,雲傾才看清楚他的神色,他面容慘白憔悴,似乎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眼底也滿是絕望,他握著藏紅花的手不住的顫抖,彷彿已經到了世界末日一樣驚悚,可是,在他眼底映出了雲傾那嬌小的身體時,整個顫抖的身體突然震住,目光也陡然升起了一絲生氣。
雲傾的眼淚越來越多,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男子臉上瞬間劃過了無數複雜掙扎的情緒,可是,她卻能感覺到凌燁軒在這一瞬間的眼底劃過駭怒、震驚、痛苦、抽搐與糾結的撕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