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的上午。周身疼痛,臉上也是火辣辣的。昨夜發生的事情,彷彿是在夢中經歷的一樣。念臨風伏在床邊,大約是察覺到我醒來,便抬起頭問,“如何?”
“你為何伏在床邊睡?”我的言下之意是,你又不是沒跟我一起睡過。
念臨風淡淡道,“怕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你身上的傷口。雖說是冬天,也要防止傷口感染。一會兒我再讓白蔻去抓幾服藥來。知道白蔻的人很少,你身邊沒有人照顧,我也不放心,不如讓她以後跟著你?”
“不好吧?”我想起上次白蔻跟我說的話,“你這個人啊,就是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他不解地看著我,我為白蔻嘆息。這朵單相思的小花,還沒開放,就被北風吹殘了。念臨風伸手敲了下我的額頭,“有你一個還不夠煩心的嗎?還讓我去猜別的姑娘家的心思。晚晚,你是真有這麼大方?”
我忙伸手摟住他的腰,“不大方,小氣得很。”
他抬起我的手臂仔細檢視,然後坐到桌子旁寫藥方。他的身形有些瘦,背挺得很直,握筆的姿勢一看就是受過很好的教養。我乍然想起,某一日的午後,惠娘也曾經用極其相近的姿態,在花園的涼亭裡記賬。記的內容是家中瑣事的收支。
會不會,就是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不通順和錯字的地方,晚上再改。
☆、桃花四十
念臨風起身;把寫好的藥方壓在桌子上;剛剛回過頭要說話;屋子裡就響起了敲門聲。
我們雙雙愣了一下;我穩住心神問,“誰?”
“娘,你回來了?”李慕辰的聲音。
我鬆了口氣;一邊下床一邊說;“恩;回來了。等一下,我給你開門。”念臨風站在桌子旁邊,不為所動;我硬把他推到屏風的後面。他不解地看著我;我用手拜了拜,低聲道,“這小子醋勁大著呢,委屈你一下。”
他皺眉,眼中隱隱浮動不悅的情緒,但是也沒有反對。
我深吸了口氣,走出去開門,李慕辰撲進來抱住我,乍然抬頭,嚇了一跳,“娘,你的臉怎麼了?”
我不自然地伸手摸了摸,“昨天不小心被燙了一下,沒事。”
“哎呀,這樣可怎麼去相親?”李慕辰捶胸頓足。
我一愣,“相親?”
“是啊,我想通了。以前有方小八,現在方小八是指望不上了。紅袖又不跟著你了,你現在是眾叛親離啊!”他唉聲嘆氣,搖頭晃腦的模樣,讓我哭笑不得,“所以?”
“我又拜託王媒婆在城裡挑了幾個一等一的好男人,娘去見見吧?只要後爹對娘好,虐待我什麼的,我都不怕的!”他拍著胸脯,說得鏗鏘有聲。我擔心地看了一眼屏風後面,心虛地說,“李慕辰,我暫時不考慮這個問題。”
李慕辰連忙拉住我的手,“不行!娘已經不小了,再過幾年就真的嫁不出去了!老了如果沒有個伴,多孤單啊?其實以前我是希望方小八跟娘在一起的,這樣娘也就有個依靠了。當然……娘靠我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早晚也要成家的……”他說這話的時候,面容有一絲羞赧,我頓覺今日談話的重點已經浮現了。
我按著他的肩膀,半嚴肅半開玩笑地說,“李慕辰,你是不是被哪個小姑娘給迷住了?我就說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呢。”
他極力爭辯,“哪有!”
我低頭看見他腰間掛著一個香囊,連忙扯下來,放在手中賞玩。他急了,伸手要奪,我卻不讓,“讓為孃的看看未來兒媳婦的手藝,嗯,繡工不錯。這料子也是上等的,看來你小子是被富家千金給看上了?”
李慕辰瞪大眼睛,我知道我說中了。孩子大了不中留,養了兒子早晚也得跟著媳婦跑。
我把香囊還給他,笑著說,“你先去吃早飯,我梳洗之後也會去,一會兒我們好好談一談?”
李慕辰點了點頭,掛好香囊出去了。八月的桂花香,沁人心脾,可見少女純真的心思。但仍然還年少的他們,是否能夠預知未來的艱險,和註定分離的結局?
我關好門轉身,看到念臨風板著臉從屏風後面走出來。我嚥了咽口水說,“那孩子是說著玩的……”
“相親?”他雙手抱在胸前,慢慢朝我走過來,“又?”
我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那個……之前……什麼……我以為你已經……”我舌頭打結,話都說不清楚了。正想著措辭,忽然被念臨風一把抱入懷中,他的嘴唇擦過我的耳邊,帶來一種酥麻的感覺,“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