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理由還會找得各種冠冕堂皇。如果你不想耳朵生繭,就別出此下策。”
雲顧言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頻頻點頭。我早說過,賢王陸羽庭什麼的,還只是狐狸的級別。真正的老虎每日都睡在我的身邊。
我們初步決定,由雲顧言和靳陶接著想皇帝壽辰的節目,而我和金不換則暗地裡調查陸羽庭那樁所謂賺錢的生意。因為九州商會一年一度的盛大祭典,京城裡頭異常熱鬧,人群從四面八方湧來,酒樓食肆一應爆滿。人多的壞處是走到哪兒耳朵都嗡嗡嗡地響個不停,一處清淨的地方都沒有,但也有好處。比如此刻我和金不換坐在茶棚裡頭假裝喝茶,聽隔壁一桌的人聊得津津有味。
一個虯鬚大漢說,“我聽說當今皇帝快不行了。”
白面書生接道,“那可不?如今連朝都上不了了。早就說過痴迷於丹藥,更換不得長生不老。”
一個尋常裝扮的中年男人壓低聲音道,“我跟你們說,根本就不是那回事。我叔叔在宮裡頭做事,說皇上身有多種隱疾,只有靠賢王找到的一味藥才能抑制痛苦。只不過那藥金貴,賢王不讓宮中的御醫過問呢。”
白面書生道,“哦?竟有這種事?是什麼靈丹妙藥,還能治百病?若說是醫聖馮子洲,或者是多年前的神醫念柏樟,還有幾分可信。”
虯鬚大漢嘖嘖了兩聲,“好端端的,你扯兩個死人幹什麼?”
“那只有天知道到底是什麼藥了。就我所知,能減輕人痛苦的,最出名的莫過於從天竺傳來的大煙。不過那是個要人命的東西,不能給人服用的。”
金不換情不自禁地捂了一下嘴,我掏出碎銀放在桌子上,向他使了個眼色,便一同離開了茶棚。
街上有幾處民間自發的慶典,雜耍和唱戲等等。我們在人堆中往來穿梭,險些失散。可縱使這樣,還是被身手矯健的白蔻給找到。近來唸臨風忙碌,白蔻又回到他身邊幫忙。其實我明白,就算跟在我身邊她也是心在曹營身在漢,我還不如成人之美。對她而言,大概就是一種心態吧。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夫人,少爺要我來通知您一件事。”
“什麼事這麼急?”
白蔻看著我,低聲說,“方重被賢王關起來了,好像還捱了一頓毒打,生死不明。”
乍一聽到這個訊息,好像整個街市上的熱鬧都消弭,只有我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我的手心出了很多的汗,直到金不換很大聲地喚我,神思才重新回到身體裡面。
“為什麼?”
“少爺也在查。可好像王府里人人自危,什麼線索都沒有。”
我上前抓住白蔻的雙肩,“方重不是賢王的乾兒子嗎?他們不是一直都關係融洽嗎?賢王為什麼要這麼對方重?他做了什麼錯事?他……會死嗎?”大概因為我的情緒太過激動,身旁有許多行人朝我們這裡看。可我只顧盯著白蔻的眼睛,盼她給我一個回答。
白蔻搖了搖頭,按住我的手背,極輕地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雖然我再三警告金不換不許把方重出事的訊息告訴雲顧言,但晚上吃飯的時候,靳陶還是把這個訊息帶回來了。他們九州商會的人,訊息四通八達,要真想把什麼大事給封鎖,還著實不容易。何況賢王好像也沒有故意要掩蓋這件事情,反而打算把它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說白了,方重是賢王的一個棋子。真要有什麼事,左右不過一出棄車保帥。可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局,我跟方重分道揚鑣,並不是為了看他身陷囹圄。私心裡,我希望他好。
但顯然,我的這份私心,完全沒有云顧言的私心來得重。她話都沒有聽完,就丟了筷子,飛奔出去了。我以為她瀟灑,上次那一個華麗的轉身,便已經放下了,可惜,我總是忘記了,在情愛的世界裡,女之耽兮,不可脫也。
是夜,忽然電閃雷鳴。我的房門被敲響,小二告知,有客來訪。
我去開門,見門外站著一個戴著素紗的女子,小二行了一下禮就離開了。我的手緊緊地抓著門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眼前的女子。她的身形,跟紅袖如此相似,相似到我幾乎要錯以為紅袖還尚在人世。
女子給我行了禮,也不說話,徑自進到屋裡去。
我沒有關門,轉身問,“不知姑娘有何見教?”
女子手扶上帽簷,而後緩緩把幃帽摘下來。當她露出容貌的那一刻,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差點絆到門檻,摔在地上。她匆匆過來扶我,低聲問,“夫人,你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