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方錦如嚇了一跳,她那時剛剛從外面到家沒多久,洗了個澡,晾著頭髮,穿著紫羅蘭絲綢長睡袍,聽到臥房傳來的敲門聲,以為是家僕一如既往地送來的茶點。
結果開了門,看到臥房外是兆蒼,愣了一霎,忙又關上了門,換了一身整齊的旗衫,才復又開了門,而兆蒼已不在門外。
她打扮了一番,才下了樓,兆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雙手執著報紙,似看得很仔細。
“你什麼時候來的?”方錦如落座到他面前的座位,家僕適時端上茶點。
兆蒼受傷的報紙向下徐徐降落,英俊面頰便露了出來,他懶懶睨著她換上的月白華絲葛旗衫,那玲瓏身段包裹得比方才睡袍更加端莊,卻依然誘惑,唇角勾起一絲笑,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道:“收拾好了麼?帶你去見人。”
方錦如吸了一口氣,道:“走吧。”
出了門,廖青峰在車裡已經久等,見兩人從那大門比肩走出來,一瞬竟是怔住。
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二少身側有女人相伴了,這時候,夕照斜斜地鋪灑在他們一雙人的身上,行步之間,衣香鬢影,俊傑佳麗,端的是光彩奪目、丰神奕奕。
彷彿天造地設。舉世無雙。
廖青峰發了片刻怔,不由地暗歎一聲,滿面湧出笑意,開啟車門,將手攏在車頂,將兩人迎上了車,自己才又進了司機位置,發動引擎。
車子繞來繞去,在城裡繞了好久,才到了北城一家飯莊。此時正是上座時間,樓上樓下都是燈火輝煌、賓客如雲,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飯莊上下三層。一樓是散座大堂,二樓是精緻小雅間包廂,三樓卻是兩間連通的大廳,專供富貴權勢的賓客。
進了飯莊,有人便迎了上來。廖青峰低語兩句,那人便引著他向內走。廖青峰走在最前面,他與飯莊的主人方錦如和兆蒼尾隨其後,徑直上了三樓,那引領的侍者便退走,廖青峰等人又沿著走廊到了大廳門口。那裡有兩個穿著西服的人正在把守,見了來人,竟都是齊刷刷地整齊鞠躬。
廖青峰揮了揮手。兩人忙不迭地將大廳雙門開啟。這時,兆蒼忽地拉住方錦如的胳膊,將她掩到自己身側,方錦如覺得心間一陣說不出的複雜感覺,但此時也不容多想。廖青峰先走進門去。過了片刻,兆蒼才和方錦如一起走進。
廳內收拾得乾淨整齊。中間一張大圓桌,桌上是白色桌布,上面放著玻璃大盤,放著五顏六色的水果,十分好看。房間四遭都是貼著淡黃色嵌著金絲紋路的桌布,牆邊擱的花架上各色菊花爭奇鬥豔,香馥芬芳。正面有兩個小門,一個看起來是洗手間,另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用途。屋內的人並不多,顯得空蕩蕩的,只桌旁的椅子上散散坐著幾個人,此時都站起來迎接來人,其中一個方錦如很是熟悉,正是偵探藍光,其他幾人都是生面孔。
廖青峰闊步走進屋內,到了桌子前環掃了一圈眾人,才又閃開身子,兆蒼和方錦如,便從他的身後顯現出來。
藍光身邊一個矮個子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長地瞅了瞅方錦如,又瞧著兆蒼拱手道:“二少,呵呵,‘色字頭上一把刀’,你這是怎麼個意思?”
方錦如瞧著這矮個子,年紀看著五十左右,圓圓的臉盤,在紈絝膏樂之氣之餘,更從眼角里流出一絲江湖厲色,此時雖彎著腰,像是個胖蝦米,但讓旁人一眼就可瞧出並不像是個等閒人物。
二少只是淡淡一笑,這是站在最外面的一個清瘦男人已將椅子拖出來,用衣袖諂媚地掃了掃,請二少坐下。
方錦如看著這一切,更是摸不著頭腦。
兆蒼緩緩坐下,揮了揮手,其他人也都才紛紛落座。廖青峰讓方錦如坐在兆蒼身邊,又取出雪茄,用洋火點著,遞給兆蒼,兆蒼只抽了幾口,屋內靜得針落有聲,方錦如在一旁也不敢說話,更是不知道這滿屋子人看著兆蒼一個人到底是在做什麼。
兆蒼手裡夾著那雪茄,向桌沿上輕輕敲著,細碎菸灰落在雪白檯布之上,淡淡輕煙緩緩上升,忽地輕笑了一聲。
他身邊坐的最近的清瘦男子此時說道:“二少,雷哥最近越來越不好做,他心情不好,說話衝了點,您別介意。”
方錦如明白他所說的雷哥就是剛才那個說話的圓臉矮子,但此時還不明所以,轉頭望了一眼兆蒼,兆蒼卻瞧著那煙氣,並不言語。
廖青峰此時坐在兆蒼身邊,笑道:“這麼緊要的關頭,起什麼內訌,讓人家看了笑話。”
廖青峰說了這話,眾人的目光竟齊刷刷地落在中間一箇中年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