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會影響你的家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唇亡齒寒的道理,方小姐不會不明白。”
“笑話!”方錦如忍不住笑出聲來,“日本人仗著東系軍閥靠山,為所欲為,甚至與我到了勢不兩立的地步,若我還是不識抬舉,再卑躬屈膝地去抱親日軍閥的大腿,我豈不是病得不輕!”
“方小姐素來不喜日本人,這我知道,可是你以為這天下事,只有日本人在裡面攪局嗎?難道與國軍是孤立無援的麼?我想方小姐應該很明白,國軍一派受英美庇護,現在趁著親日派落下下風,出兵聲稱武力統一全國。若是真能組建新內閣,那麼新內閣由還不是等於由英美派系重新掌權?這裡面的事,不過是你方唱罷我登場,哪裡是那麼簡單的!”
方錦如哈哈冷笑,道:“我是生意人,你這番苦心言辭,到底是相中了我手裡的什麼東西?”
羅復春見方錦如態度轉緩,心頭一喜,道:“方小姐果然是爽快之人!黃四爺這邊是敬仰方小姐,覺得方小姐是巾幗英雄,若是能與方小姐一起為國效力,也是他老人家的平生夙願。只可惜他年事已高,許多事情不再能親力親為,知道方小姐在做一種神秘的乾糧軍備,他只能儘自己的綿薄之力了……”
方錦如心中微愕,自己在工廠裡研製“壓縮乾糧”的事情,知道的人為數不多,難道是這些人中有人走漏了風聲?
不過即便是走漏了風聲方錦如也並不擔心,因為在研發接近尾聲的時候,她已經讓採購部將加壓加熱的專門生產裝置全數買斷,買斷量是裝置生產廠家的兩年的份額,本來裝置就很難採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方錦如這如此一來。其他想跟風的企業根本無從下手。
但是此時,方錦如得知有內鬼洩露了訊息,心中仍是不快,臉上故意毫不在意地說:“哦,都是小打小鬧,不知道已經傳出來了,這是誰言辭這麼誇張?”
“方小姐何必自謙,在我面前,就不要擺出明哲保身的中庸那一套了吧?”
方錦如剛想再說什麼,卻見一侍者匆匆而入。走到羅復春的身邊,臉色肅然地躬身附耳和他說了幾句。
羅復春的臉上表情並無變化,聽完那侍者悄言。只微微頷首。
侍者退下之後,羅復春站起來道:“方小姐,有人來接你了,那我便不留你了。”
方錦如也是一怔:“有人來接我?”
“方小姐,我有兄弟說。看著郭夫人的車子和你的車子一起朝著黃公館行駛而來。郭夫人這麼著急親自來接你,若不是心中有鬼,又有什麼必要?若我真要對方小姐不利,也不會將方小姐領到家裡來做客,況且現在掌事的人已經不是二少,而是黃四爺以前心裡住著的人。我更沒有必要對方小姐和郭夫人有什麼不敬之處。你說是不是?”
方錦如朱唇蠕動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和手下的人說他們回去彙報便可以彙報,一半是試探。一半是氣話,卻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這麼快就已經回去彙報了。雖然可能是從擔心她安危的角度考慮,但是從這點還是能看出自己手下的小兵實際上聽命的是郭夫人,而不是自己。這傀儡之說,雖不完全絕對。卻也有了幾分。
羅復春將方錦如送出門去,院內燈光映在方錦如的臉上。風姿娟秀,朗如秋水。
幾個手下忙迎了上來,嘴裡紛紛叫著:“方小姐。”
方錦如掃視了他們一眼,又望了望他們身後,徑直走了兩步,到了停車的地方,空空如也。
轉身問道:“車呢?”
“車……”一個手下支吾道,“馬上回來,馬上……”
方錦如道:“你們還真是聽我的話啊,雷厲風行,我說叫你們去彙報,你們去得倒快,這樣積極的態度,我真該好好獎賞獎賞你們。”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方錦如是褒是諷,都不敢作聲。
這時候,且聽汽車聲響,兩輛汽車並駕齊驅,到了公館院外,卻一起停下。
方錦如看得分明,便跟著手下快步走了上去,其中一輛正是自己坐的車,而另一輛,自不用說,裡面定然坐著郭夫人。
方錦如徑直上了郭夫人的車,坐到倒座上,微微向著郭夫人點了點頭,卻並不多言。
郭夫人頭上戴著黑色網紗,臉龐半遮半掩,車燈昏暗,更是看不清神色,那朱唇紅豔,卻並未開合,一句話也沒說。
兩輛車子相繼啟動,車輪在白光中捲起沙塵,揚長而去。
車上郭夫人和方錦如相向而坐,卻並不相視,只各自散淡望著窗外,似各懷鬼胎,頗為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