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刀,銀光閃閃,殺氣騰騰地向著雲樂大舞廳而來。
因是深夜,月光、路燈之下,街上的人稀稀拉拉,並不多,可是見此情形,僅有的幾個過路人還是抱頭躲竄。
那一群持刀的漢子足有三四十人,個個凶神惡煞,浩浩蕩蕩,到了雲樂大舞廳門口站定,一個嗓門大的漢子高聲罵道:“老婊子,把我們五哥放出來!”
雖然叫嚷聲是在室外,可是屋內冷寂,此時聽得一清二楚。廖青峰冷哼一聲道:“還真是不識好歹,我去對付。”
郭夫人卻已經站了起來,道:“走吧,咱們都去見識見識。”
方錦如低聲勸道:“危險。”
郭夫人拉了拉她的手,微笑一下,又低聲道:“你站在我身後,別怕。”
方錦如一時有些恍惚,郭夫人和二少有時候的作為很相似,像是身影重疊在一起,有些溺水的眩暈錯覺。
當雲樂大舞廳的門被徐徐開啟,門外的人群一陣騷動。
“兄弟們,砍了他,先砍死那老婊子!”
“砍死他們,奶奶的!”
提刀的漢子們一擁而上,寒光閃閃的刀刃在暗夜中格外耀眼。
可是,他們的腳步沒邁出幾步,卻又都停在原地。
徐步走出的郭夫人和方錦如身邊的漢子們,武裝的都是最新式的毛瑟槍,帶著長槍托,只要一掃射,別說他們四十人,就是上百人,也瞬間就會變成馬蜂窩。
“你不要臉的!”一個來人罵道,“你找了巡捕把我們的槍都繳了,卑鄙無恥!”
聽著這人疲軟的言辭,方錦如身邊人不由地訕笑。
郭夫人在此之前已經找了警察司長,派專員一舉搗毀了老五的老巢,將老五的槍械全繳獲,因此這時候老五的參與部下才拿著鋼刀,而非槍支。
這時,郭夫人似也覺得好笑,微笑道:“哈,你們好大的膽子,連我也敢砍?讓我看看你們如何收場!”
話音剛落,有個老五的部下不要命地向前衝了過去。
只聽啪啪啪一陣亂槍響動,那人身子被打得像是蜂巢一般,在空中抽搐了一瞬,才又倒了下去。
驚叫四起,來挑事的四十人嚇得都往回縮著。
地上鮮血橫流,中彈之人抽搐了兩下,就成了一具死屍。
郭夫人臉上露出獰笑:“兄弟們,你們是小五的手下,小五調教得你們不錯,還專門來找我報仇?”
眾人一個敢吱聲的都沒有,只怕一張嘴又會被打得滿身窟窿、一命嗚呼。
郭夫人嘆了口氣,轉頭問方錦如道:“你看怎麼辦?”
她的眼睛黑洞洞的,如同深潭一般,看不到底。
方錦如斂住心神,淡淡道:“我們這些兄弟都是結交在一起,一生一起走的血性漢子,都是窮苦人出身,要不是為了一個‘財’,說也不願意將命掛在腰帶上混江湖,如今分崩離析,可謂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所致。”
郭夫人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只可惜有些事做錯了,就很難再回頭。”
兩人正說著,遠處汽車聲音響動,在汽車的白光中,照得整個長街塵土飛揚。
汽車停下之際,從車上急急忙忙地下來一箇中年男人的身影,腦袋前半邊是謝頂,身穿褐色綢緞元寶扣馬褂,敞著懷,走起路來,綢馬褂隨風而動,瀟灑氣派。
正是從東北千里迢迢趕過來的匪王楊大龍!
“這是真的?”楊大龍語氣激動而傷感,簡直要哭出來似的,見著廖青峰,抱住他的雙臂,像是要和他抱頭痛哭似的,“二少死了?”
廖青峰沒有回答,只是望著他的眼睛。
楊大龍捶胸頓足道:“唉,沒想到世事這般無常——這生意怎麼辦?”楊大龍才沒問幾句,話鋒一轉,又轉回到自己身上,生怕二少一死,他的生意吃了虧。
廖青峰道:“你放心,以前我們怎麼來的,現在還怎麼來。如今二少不在,還有郭夫人在這。”
“哦,郭夫人?”楊大龍走到郭夫人面前,嘆道,“大妹子,節哀順變啊!”
郭夫人點點頭:“老楊,這次在城裡住幾天?”
“住得要夠久,看看能幫你的幫你點什麼。”楊大龍說得很誠懇,他知道現在二少不在,單靠這樣的女人撐起半邊天來十分不易。
郭夫人道:“你有心了。”
楊大龍道:“這不算什麼,只是想到以前和二少把酒言歡,現在心裡總不是個滋味。”
楊大龍說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