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適時揮了揮手,讓產婆退出去,她還要讓家僕帶著珠玉出去,卻被方錦如制止了,方錦如道:“珠玉可是盼宇的寶,豈能讓別人隨便動她,那不是要要了盼宇的命?”
這話似誚似諷,珠玉只聽得悚然一動,眼淚漣漣,咬唇不語。
顧老爺突然森森一笑,道:“錦如,你不要做傻事,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和盼宇說的那些過家家的協議,是不作數的吧?”
方錦如笑聲泠泠:“一家人?”媚眸一抬,睨住他道:“爹——如今我還叫你一聲爹,可是你可真有拿我當女兒?若是你真拿我當一家人,又豈會將家裡的事務都瞞著我?”
顧老爺道:“噯,錦如,我知道你比盼宇有本事,可是你畢竟是女兒家,怎麼能為生意的事情操勞呢?”
顧老太太幫腔道:“是啊,錦如啊,你可不要誤會了你爹呀!”
“呵呵,怕我操勞?”方錦如冷笑道,“我看,是另有隱情吧。”
顧老爺張了張口,語聲堵在喉嚨。
一張老臉微微顫抖,難道她知道了什麼?她臉上譏誚的笑容,似含有鋒利殺機,使人不覺脊背發寒。
方錦如笑道:“爹,我倒是認識了一個人,叫做張才的先生,你可認識?”
顧老爺聽了猝然一驚,道:“你認識他?”
“我不僅認識了他!我還知道,你和我孃家投了許多錢託富華交易保證所去買那原始股!是不是?”
顧老爺駭得神凝心亂,只覺全身血液都要倒湧。猛然咳嗽了兩聲,才道:“錦如,這生意上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哦,是不是你孃家和你說的?這個嘛,你就不要多管了!咱們來日方長,這回盼宇做的混賬糊塗事,我定然好好教訓盼宇!以後,你若是想參與咱們家裡的生意事,咱們慢慢來。慢慢來!”
“呵呵,爹,你說的好聽!”方錦如語音冷冽。“還有那麼多時間慢慢來麼?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說是那邊戰事要起,你動了念頭,想找張才撤資?”
“啊?”顧老爺仿若不知,“我不知道啊。要是要撤資的話,我定然和你孃家商量呀!”
“少在我面前裝蒜了!”方錦如不再客氣,“你不僅要撤資,還要貪吞我孃家的那百分之四十!這樣一來,你們顧家倒是沒有受到重創,可是我孃家呢?你簡直沒有留下一線生路!姓顧的。你真狠的心吶!”
聽了這話,顧老爺和顧老太太都是登時怔在當場!
連一旁抽泣的珠玉也是咯地一聲,猛然止涕!
顧老爺像是不認識眼前的女子一般。怔看著方錦如片刻,才又顫聲道:“錦如,你……你從哪裡聽得胡言亂語,可不能偏聽偏信!”說這話時,一隻枯手痛苦地扶著心口。面色扭曲蒼白,已然痛苦不堪。
方錦如一顆心已然變成冰冷。笑道:“你不是以為你這決計百分百能成功吧?方才娘也鬆口同意了珠玉入門,是為了什麼?我想你們倆是早就互相通氣,都清楚了這一點了吧!你們二老想著我家要敗了,是不是無可受威脅了?到時候爹你編上什麼謊言,說是你也沒拿回錢,撇得一乾二淨就行,是不是?!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方家上上下下,都指著這家業過活,有沒有想過這麼多人,萬一有誰想不開了,會不會極端行事?你們害得將不僅是財,還有人命!!”
顧老爺面色發黑,喘吁吁捂著心口,氣力越來越衰弱,歪在榻上,道:“你,你,你到底還知道什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娘,快,快喊人來!”
顧老太太此時也倉皇不堪,見方錦如已經識破他家陰險奸計,也忙呼叫門口家僕。
門口兩個男僕闖進門來,顧老爺顫抖道:“快!快把這不肖子孫方錦如抓起來。”
方錦如一揚眉,對著家僕燦然一笑,道:“抓我?我平素對你們怎麼樣,你們心中沒數麼?”她指著那兩人道:“你生日是三月初十,你生日五月十五,是誰記得你們生日,是誰給你們送的生日禮?!平日好吃好喝的,是誰給你們加的!如今顧家是要敗了,你們哭都沒處哭去!!跟著我,我還能保你們有口飯吃——你們想想清楚,誰敢抓我!識相的趕快出去!我沒叫你們,就別進來!”
兩個家僕相視了一眼,都立在原地怔了一會兒,竟一齊退出門去。
顧老太太見此情形,忍不住哀嚎一聲,與屋外隱隱傳來顧盼宇的嚎啕——輝映成趣!
“都反了!都造反了!”顧老爺見連家僕都指使不動,支撐著老骨,掙扎不已,“好,讓你知道也無妨!方錦如你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