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爹、一個衰老的娘,貧賤夫妻百事哀,自己過慣了大手大腳的日子,又怎麼能忍受打苦力的勞累拮据?母親縱然沒本事,自己卻也是從小就見證了她跟著不同的男人過活,只靠著臉蛋也能過得瀟灑,自己一張俏臉,若是回了鶯美樓,加以捧持,難道不能再找個金龜婿?
正想對著方錦如答話,卻見那顧盼宇澄澈目光,腦中不由地一陣慌亂,一時有些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方錦如彷彿戳破了她的心事,正色道:“珠玉,有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更有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想著自個兒的生計,絕沒有什麼可恥的,另外你現在也看清了這個顧盼宇根本就不是個什麼鐵飯碗,跟著他,恐怕連口飯都吃不上。你若是面薄,也不必直接答覆我,你看著我和盼宇都站在這裡,你想選哪條道,就走到哪個人的身邊去吧。”
顧盼宇咬牙道:“玉兒,別怕,你別聽她胡言亂語,過來!我會對你一輩子好!我絕不計較你的過去!”說著。伸出手來,朝向珠玉,等著她向自己而來。
方錦如低聲道:“珠玉,你可看清了他,若是他絕不計較你的過去,又怎麼會時時刻刻掛在嘴上?你可看準了,他能對我如此,難保日後不會對你怎樣,你選了他,可還有一家子人嗷嗷待哺。等你弱肩去頂起來養活呢!”
方錦如早就看穿了珠玉的真性,她只要華美環境、放縱生活,視工作為畏途、寂寞為痛苦。至於那肉體上的折磨,或許還覺得尚有愉悅在其中呢。此時見顧盼宇仍是執迷不悟,真覺得他無可救藥。
珠玉在這一剎那的工夫,倉促中並未打定十分主意,但相較於苦日子的冷寂悽然。再想想煙花地的酒綠燈紅,潛意識裡的惰性和慣性便已經驅使,雙足拖著身子一轉,向方錦如走去。
顧盼宇怔了半晌,還是不敢信以為真,揉了揉眼。又仔細看了看,卻見那珠玉真的到了方錦如的身後,猛地仰面對天嚎了一聲。頓足連聲道:“天吶!天吶!”
連著說了不知多少個“天吶”,又忽地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屁股坐在地上,通身發顫,眼睛只愣愣地瞅著地面。眼淚咕嚕嚕地從眼眶裡滾落出來。他自想為珠玉千般險阻、萬般不易,違背父母。拋棄髮妻,只盼著能和她天長地久,誰知她早就是個風流坯子,已經睡侍過別的男人,暗暗吞下這苦水,仍是顧念情分想和她在一起,卻沒想到她卻為了錢財拋棄了自己,寧肯身墮地獄,也不願和他患難與共!
回想起以前表哥的警告,說風塵女子都是水性楊花,根本靠不住,自己只說珠玉與別人不同,是冰清玉潔,兩人是兩情相悅,如今看來,自己真是個天大的傻瓜,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只恨自己看清的時候太晚!太晚!!
此際他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語不發,呆坐在地上像是瘋魔了一般,默然淌著淚。
顧老太太踉蹌著衝到門口,呼喊僕人去找大夫,再回過頭來,見這偌大書房之內,老頭子癱倒,兒子像是痴傻一般坐在地上,猛然雙目一瞪,又向著方錦如撲了過去。方錦如身子一閃,她自然撲了個空,登時跳腳罵道:“天底下怎會有你這毒婦!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方錦如嗤笑一聲,道:“我已經不得好死一回了,今次,我是越咒越旺了。”
顧老太太自然不知道方錦如說的是什麼,此時又再次撲了過來,方錦如登時拽了一把身邊的珠玉,推了過去,兩個女人猝不及防,撞在一起,又都重心不穩,各自踉蹌退了好幾步。
“呵呵!”方錦如突然笑道,“真是好戲啊,好戲!珠玉啊,其實我告訴你呀,我手裡顧盼宇跟我籤的這協議,生效不生效,作數不作數,我根本不知道!那什麼律師,也是我胡謅的。不過,我根本不在乎你們這點地契、這房子,顧家一破產,這追債的人不知道成天要有多少,你們留存的這點房地,根本支撐不了多久!哦,對了,我還忘了說了,之前欠我們方家的那些爛帳,我們可也是會派人來討的哦!”
珠玉聽了方錦如這話,登時愣在原地。
顧老太太咬牙哭著道:“方錦如,方錦如,你非要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不成嗎?你看看全家,都被你弄成了什麼樣子!我知道,我知道老爺可能拿了一些你們家的破錢,就你們家那點產業,小家小業的,又能值多少錢?這些資金到了老爺手裡,會得到更好的利用!”
“哈!我真不知道,原來娘是這麼有頭腦的人啊!”方錦如譏笑道,“之前你竟然隱藏得這麼深吶!慈母的假面被撕毀了,就是這副德行嗎?拿著別人家的錢來自己享受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