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女人,卻輕描淡寫地從她的紅唇中吐了出來!
白芷若聽到方錦如重複“兆蒼”二字,彷彿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反而笑道:“兆蒼這個名字,還是他最近才記起來的,本來我們一直都稱呼他‘小糊塗’。”說到最後,很親暱地輕拍了他的臂彎一下,笑道:“對吧,小糊塗?”
兆蒼並沒有笑,但是抬頭望了她一眼,似也是默許這一切稱謂。
從敞開的衣領裡,露出健康膚色,那精緻面容上兩顆黑曜石般的墨瞳,此時像是沒入漆黑夜色中的利刃,透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意。但是這個白芷若,卻像是利刃的劍鞘一般,能夠輕而易舉地與他親近。
“方小姐,現在兆蒼的精神狀態還不是很好,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在意兆蒼的身體狀況,不要過度地刺激他,好嗎?”白芷若儼然成了兆蒼的代言人和保姆。
方錦如覺得有話梗在喉頭說不出來。
郭夫人幫腔回答道:“白小姐,你放心吧,方小姐不會輕舉妄動的。她素來是有分寸的人。”
“那就好。”白芷若又笑了笑。她每每笑起來,那臉龐更顯豔麗可人,“很快我父親要打到城裡來了。到時候,我還想讓他們爺倆見見呢,兩個臉上像是刷了泥漿的人,定然能夠投機。”
“刷了泥漿?”郭夫人不解。
“兆蒼和我爹一樣,都是不會笑的人。成天板著個臉,好像別人欠他們五百吊錢似的,可不就像是刷了泥漿,僵住了麼!”
“哦!呵呵!”郭夫人附和著笑了起來,“這麼長時間,承蒙你照顧了。”
“哪裡的話。本來就像是一家人嘛!”白芷若仍在笑,她的笑那般自然,好不做作。好像她本來就是個愛笑的女孩子。
一家人?!方錦如的心裡反覆拿捏著這個詞語。
不僅僅是醋意,方錦如感到的,更多的是翻江倒海的痛意。
她原本想蟄伏,靜觀其變,可是就在這一刻。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要和兆蒼單獨見一面,不能再等。就在今夜,單獨見一面!
……
不知是上天憐見,還是另有玄機。
當夜的機會,來得恰如其分!
黃嘉嘉剛剛從日本人那裡營救回家,加之她懷有身孕的事情一公開,郭夫人當然要第一時間去看看,而白芷若,在聽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卻也要跟著去。
偏偏,兆蒼不想去見,他說自己並記不起這些人,他覺得頭痛,要洗澡休息。於是他人也便由著他了。
方錦如藉口賭場有事,與郭夫人、黃嘉嘉一起在暮色初現的時候出了門,到了院中各自上車,分道揚鑣。
方錦如讓司機繞了個圈,突然對司機說自己忘了拿東西,讓司機趕快回家去,司機並不覺得有異,便將車子開回了家。
方錦如下了車,特意壓住自己想要奔跑起來的腳步,慢慢、慢慢走回樓中,避過手下視線,悄悄到了二樓。
二樓有人在巡邏,看到方錦如,都向她畢恭畢敬地打著招呼。
方錦如故意不動聲色,微微點了點頭,道:“我現在記性越來越不好了,回來拿點東西。”
她繞過兆蒼的屋子,徑直去了書房,關上門,拉開抽屜,取了一個檔案袋,胡亂裝了些白紙進去。畢竟要裝得像模像樣。
她在書房裡收拾的時候,門口的小弟卻已經壓著嗓音議論開了。
“哎喲,你看著沒有,這方小姐失寵啦!”
“誰知道這世道變化快呀!二少這一手厲害,一回來,還帶了個女人,這下子方小姐可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瞭,本來就是沒名沒分,你說,她當頭兒的日子,還能有幾天?我看沒多久,就會被驅逐出幫會去了!”
“這可不一定,這得看郭夫人的意思!哥幾個,眼都瞧清楚了,郭夫人可交代了,要是方小姐和二少有接觸,一定得向她彙報!”
一個小弟不解地問道:“哥,郭夫人這吩咐到底是什麼用意啊?”
“哎,他們的事,你打聽那麼多幹什麼!”
方錦如在屋內,並沒有聽到這幾人的議論,但是方錦如心裡早就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郭夫人的眼皮底下。
她本不應該冒險,若是兆蒼真是裝失憶,那也必然是提防著郭夫人,自己這鋌而走險,會使得兩人的局面都變得被動。
但是她卻等不了了,她怕再等下去,自己都會變得瘋掉。
她要當面問個清楚,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