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白色襯衣,外面罩著灰色馬甲,褐色方格褲子。鬆鬆地掖在暗灰色靴子裡,顯得十分精神利落。
“藍先生!”方錦如有些激動。
藍光唇角揚起一絲笑意,道:“好久不見了,方小姐。”
兩人進了門,藍光給方錦如倒了一杯茶,兩人坐在沙發上,互相大眼瞪小眼地又注視了彼此片刻,突然都笑出聲來。
方錦如止住了笑,問道:“你這麼長時間玩失蹤,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光道:“說來話長。我從前就是依仗二少過活的,這二少一死,我的仇家都要尋上門來。我的日子也沒發過,就走了,在這邊,起碼能保證人身安全。”
“你知道二少沒死嗎?”方錦如急切地說,“二少可是安全回來了呀!”
藍光笑道:“知道了。瞧你這著急的樣子,比我還急呢!”
“那麼……你和楊大龍招呼要照顧我,是二少安排的麼?”方錦如將他的猜測拋了出來。
“是。”藍光直言不諱,“我現在和二少有聯絡,他讓我照顧你,恰好我也認識這個楊大龍。你又正好被郭夫人安排在他那,那就順水推舟委託他了。”
“你認識他?”
“是的。”藍光靠著沙發依背,“當時我們都想加入香港賽馬會。所以就認識了。”
“賽馬會?是什麼東西?”方錦如不明白,可是比起這個,更讓她擔憂的是,楊大龍到底是站在什麼立場上,他如果將二少委託藍光照顧自己的事暴露給郭夫人。二少會不會有更大的危險,想到這個。方錦如又忙不迭地問道:“楊大龍知道你和二少的關係嗎?他會不會對郭夫人透漏什麼?二少會不會有危險?”
藍光伸手,示意方錦如稍安勿躁,隨即慢慢說道:“他並不知道我與二少的關係,我只說是你的舊友。”
方錦如沉思片刻,道:“我只怕他那樣精明的人,早就猜透或者查透了這其中的關聯,只怕他和郭夫人走漏風聲,屆時二少會有麻煩!這一步,太危險了!二少又何必!”
藍光笑道:“真是奇怪了,你和二少還真是一對冤家!我從沒見過世間有這樣的男女,既然兩人這麼有緣,早就應該在一起,要是我在這種漩渦中,有這樣的桃花劫,恐怕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
方錦如臉色微紅,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好好。”藍光伸手笑道,“我不開玩笑。只是我做事自有分寸,二少做事也有條理,既然如今走了這條路,安排了楊大龍作為中立者照顧你,必然有我們的理由。”怕方錦如不相信,又詳細道:“楊大龍這個人,手段毒辣,做事自有他自己的一套風格,他並不是依附於任何人的主。從前在城裡的時候,黃四爺和二少這邊,他都有人,也都能吃得開,他誰都不信,也誰都不得罪。如今照顧你,關照你,一方面是得益於郭夫人的人情,另一方面是因為二少從前和他合作中的利益的關係。所以,他根本不會管郭夫人和二少之爭誰會勝,他也不會去做什麼插手的事,他只會隔山觀虎鬥,最後的利益,掌握在他的手裡就行了,其他的,他沒有興趣!”
方錦如點點頭,原來這一切都已經被二少參透了,如果真像藍光所說,那麼她如今在楊大龍的地方,不僅是安全的,更可以說是上上之選。在爭鬥之中,能遙遙遠離,被中立者所維護,這真是一個極其明智的選擇。怪不得當時自己被送走的時候,二少並沒有流露出過分阻攔的意味,原來在他的心裡,還有這麼多的算計。
方錦如這會兒聽到藍光的解釋,心裡安穩了許多,也不由地和藍光開起玩笑來:“那麼你在這裡,生活安逸多了,再沒有丈夫抓姦夫、老婆抓姘頭的事情找你了吧。藍大偵探的大名,也是要退隱江湖了麼?”
“慚愧慚愧。”藍光搖頭笑。
“聽你說和楊大龍混得不錯,賽馬會這裡面,還有不少油水吧!”
“賽馬會成員包括來自德國會所、美國會所、西洋會所及各國洋行的外國人。原本馬會不準華人入會的,只可以當來賓。這不,今年才剛剛開放吸收華人會員,我和楊大龍這樣的愣頭青,才想去試試,結果評了一鼻子灰,這交情,也叫做同病相憐吧。”
“像你這樣的一表人才都不吸收,那麼吸收的是什麼人?”
藍光眼神一閃,似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但把這情緒斂著,強作鎮定笑著說道:“當然都是些厲害的人物咯!哈哈!”
這笑容有些生硬,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方錦如將這狐疑壓在心底,此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