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解除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不過是一句“江雲若可好?”,可是這句話,卻偏偏梗在喉嚨中,發不出來。
這一刻,方錦如有些鄙視自己。怎麼會這樣?和他不能相濡以沫,早就約定好相忘於江湖,就算是提起,也該是坦坦然然地、大大方方地以朋友的身份問候、寒暄,也並不該有什麼多餘的無謂的顧忌。
她問自己,若是下一次真的在路上擦肩,會不會只是笑一笑,問一問最近可好。
她想,她應該可以做到。
這樣一想,自己倒有幾分釋然了。心中的陰霾也消散了幾分。
這時候,黃嘉嘉卻已經醒了,見方錦如呆呆坐在沙發上發怔,坐起身來,揉揉眼睛,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進門。”方錦如回過神來道。
黃嘉嘉打了個哈欠,趿著拖鞋走過來,見方錦如的手邊放著一張畫卷,不免有些疑惑,隨手拿起來看。
方錦如這才想起馬坤給她的這畫,她還沒有看過,也不知道到底寫了什麼,可是黃嘉嘉這時候已經拿了起來,也不好再要回來,只好和她一起看去。
黃嘉嘉素手將畫卷展開,雪白的畫紙上,用灰色的炭筆畫了一個女人的側影。那側影勾勒得極美,像是在深谷中的幽蘭一般,又像是高山雪蓮,有一種不墮凡塵的美。在畫紙右下側,有著馬坤的簽名,瀟灑不羈,龍飛鳳舞。
黃嘉嘉靜靜注視了片刻,才轉頭凝望著方錦如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我怎麼看,這畫上的女人。像是你?”
其實方錦如也是這種感覺,這畫上的女人,確實跟自己的樣貌有幾分相似。但是此時卻笑道:“不會吧,我倒是看著與你有幾分相似。”
黃嘉嘉又仔細端詳了一遍,搖頭道:“不不,我看著就是你。這是馬老師畫的,馬老師為什麼要畫你呢?莫非……”
“別瞎猜。”方錦如截住了她的話。道,“怎麼會是我呢?我和他都幾乎不相識,就是我剛才回來路上,或許是叫我交給你的,不是你還是誰?應該是鼓勵你好好畫畫的意思吧!咱們兩個都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黃嘉嘉眉頭皺著。自顧自地搖頭道:“真是奇怪了。”多餘的話,卻不再多說了。
方錦如知道她或許有些誤會了,可是這種誤會真是毫無意義。自己也懶得和她多做解釋,此事也便這麼罷了。
可是,第二日中午,方錦如正在屋裡看書,卻聽見門上砰地一聲。黃嘉嘉揹著畫板,氣呼呼地走進來。將畫板在方錦如面前一摔,道:“錦如,你何必騙我,害得我丟好大丑!”
“什麼?”方錦如掩上書,十分不解。
“你說昨天那畫是畫得我,我去找馬老師,他卻笑了,說畫的是你!是你!而且,那畫根本就不是像你說的,是他給我的,而明明是他給你的,你又何必這麼和我說?!”
方錦如沒想到黃嘉嘉真會拿著畫去問馬坤,此時不由地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哭笑不得道:“你又何必去問他?”
“哦,哦!”黃嘉嘉似恍然道,“原來你就是看我好騙,故意來騙我的!原來你和那馬老師,早就勾搭成奸了!”
方錦如霍地站了起來,怒道:“黃嘉嘉,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
黃嘉嘉此時也覺得自己用詞有些過了,卻不想退讓,冷哼了一聲,白了方錦如一眼,轉身回到床上,背對著方錦如坐著。
方錦如對黃四爺素來沒有好感,而黃嘉嘉是黃四爺的養女,愛屋及烏,恨也是相似的,這使得她對黃嘉嘉的好感也是不足。當初幫著郭夫人將黃嘉嘉和廖青峰撮合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為了黃四爺手中的財產和煙土,如今這些東西已經被郭夫人接管,這廖青峰抱得美人歸,受損的也不過只是黃四爺一人罷了。如今接受這個照顧她的任務,本也並非心甘情願。
這時候她又口出粗言穢語,方錦如便更是不快了。
方錦如壓住心底的怒火,語調恢復平靜,慢慢道:“我們倆姐妹來這邊,本來就是應該相互照應,怎麼為了一個外人爭吵。他不過是個過客,我們才是親近的關係不是?昨日接來這畫,我並不知道他是要給誰,更不知道他畫的是誰,所有言語,都是猜測罷了。你又何必今日去問他,自討沒趣呢?我勸你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不過是師生的關係,還是維繫一定距離為好,你說是不是?”
黃嘉嘉背對著她,過了片刻,肩頭竟抽動起來,方錦如一怔,走到其正面去,卻見她已經開始伸手抹淚了。
方錦如有些不忍,道:“你這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