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料理,怕這事瞞不過他……”我還沒說完,就被巧兒急促的打斷:“這,這當然瞞不過他,陛下你……”說著猛地一頓,警覺的看了眼四周的宮人,有些焦躁的揮手讓她們迅速離去。
“陛下,你瘋了!再說……宮裡哪有這種藥!”她臉色繼而又急的通紅,切切的看著我,估計是盼我收回成命。
“你敢說宮裡沒有?”我看著她,眯起眼睛。
“那……那都是犯了私通罪的宮女們喝的!陛下,你,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做這麼殘忍的事!”她急的約莫要哭了出來,剋制不住的直跺腳。
“別說這麼多話了,我心意已決,”我低頭想了下,抬頭看她:“別想拿假藥騙我,或者你再同以前一樣,把我做的事情告訴其他人——若你真敢這麼做,你就可以出宮回你的家鄉了,而且此生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這次不是嚇唬你,我說的是真的。”
“陛下……嗚嗚……”她終究還是哭了出來,不停的用袖子抹淚,含糊不清道:“奴婢,是怕你後悔,到時候就再也沒用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我心意已決,強硬的打斷她的嗚咽,揮手讓她下去準備,看著她的身影漸漸離開視線,我不禁心中一痛,強忍的眼淚再也剋制不住,從冰涼的臉頰,大滴大滴的滑落。
過了半個時辰,巧兒的身影出現在檀木雕花的宮門旁,手中託著紅木托盤,上面置著一碗冒著嫋嫋熱氣的白瓷碗,她面色蒼白,臉上還掛著淚痕,腳步躊躇不前。
“熬好了?端過來吧。”我本想站起來,剛邁了一步,就覺得雙腿虛浮,嘆了口氣,又無力坐回椅子上。
她絕望的看了我一眼,垂首捧著托盤慢慢走過來,擱在我面前的桌上,劇烈顫抖的手端起藥碗,藥液因顫抖濺出一些在潔白的玉石桌面,顯得觸目驚心。
我伸出冰冷的手,端起藥碗,看著裡面褐色的液體在微微盪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放在唇邊,那邊巧兒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喊:“陛下!不要啊!”
心中頓時狠狠抽痛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的生活會變成這樣?誰來幫幫我?誰來阻止我?為什麼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人,悠然,鴻依,大哥,玉書……你們快來呀!別讓我一個人在這裡!
心中似有另外一個自己在劇烈痛苦的嘶喊著,心中似有鈍刀在一下一下在切割,顫抖的手再也端不住藥碗,手無力的一鬆,藥碗啪的一聲掉在桌上打著旋,褐色的液體濺的滿桌都是,也灑了一些在我的胸襟上。
“陛下……陛下英明,這種傷身又傷心的事兒,咱不幹,不幹……奴婢立馬收拾乾淨……”巧兒掏出錦帕,手忙腳亂的擦著桌面。
“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還沒有下定決心。”我看著她,慢慢的說。
“不告訴……不告訴,還下什麼決心啊,陛下的任務就是把孩子好好生下來……不管他是誰的孩子,總歸是陛下的骨肉……奴婢,告退了。”巧兒擦乾淨桌面後,迅速的拿起藥碗和托盤,朝我深深鞠了一躬,有些倉皇的轉身離去。
假如一切皆有天意,無論我做什麼決定,都是無法改變的吧,我無力的站起身,慢慢的走向床邊,也不脫鞋,蜷縮在床的內側,看著敞開的宮門,凜冽的寒風一個勁鑽入室內,燭影搖曳閃爍,燈光晦暗不明,屈膝環住雙腿,臉頰埋進雙膝,任憑大片水澤從眼眶內湧出,視線盡是昏黃的朦朧,將一切暈染的不見其形。
第二日早晨落雪又至,揚揚灑灑將近日來見光融化,剛剛展露頭角一切事物,再度覆上潔白的面紗,使複雜的所有,變為單純的唯一,我在御花園的鵝卵石的小徑上,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著,仰頭望向漫天的飛雪,任憑點點白雪落入我的眼睛,愈發冰寒了心。
巧兒一直緊緊跟在我的身後,我去哪兒她也去哪兒,寸步不離,我微微嘆了口氣,又走了一段距離,在紛紛揚揚的落雪中,瞅見對面的小亭裡,一抹金色的身影靜靜坐在那裡,觸目所及,倍感孤獨落寞。
我心中一動,撩起裙襬,放快步伐走了過去,巧兒在後面擔憂的大呼小叫,我走到小亭的前方,那一抹金色的身影發現了我,站起身來,我看著他,展露出笑顏:
“這麼冷的天,鳳君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我撩著裙角慢慢的走上臺階,看著大理石桌上擺著一些果品,紫砂炭爐中燃燒著橄欖木,微藍的火焰,微微火舌舔著上方的一個寬大圓柱形的錫壺裡,裡面是泛著嫋嫋白煙的熱水,裡面溫著一把相明石瓤的酒壺,林悠然狹長的鳳目裡閃過不自然的神色,將執在手中的白玉酒杯輕輕置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