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上天還是待我不薄,我現在有家,有妻子,還有了孩子,”他鬆開我的身體看著我,臉上盡是激動的淚水,顫抖的繼續說:“謝謝你,鳳臨,謝謝你。”
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在這麼一個我覺得左右為難的時刻,他這一聲由衷感恩的致謝,將我愣在當場,又為難的撇過頭去不敢看他,耳邊只聞得他喜極而泣的哽咽,心中重重嘆息,無言以對。
自從我懷孕的訊息傳播出去,曲莫遊每天都守在我身旁,日日喜上眉梢,天天噓寒問暖,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大哥帶著情兒也過來幾次,一面向曲莫遊道賀,神色間是滿滿的羨慕,看的我好生愧疚,玉書後來也來過幾次,只是林悠然從未現身,只派人送了一些補品過來,捎來的隻字片語皆是客套的恭喜之詞,曲莫游到不介意,只是喜滋滋的接過東西了事。
倒是近幾日我恍惚瞧到門邊經常閃過一抹煙霞色的身影,曲莫遊每每看到時,便是一副神色莫辨的神情,我知道是孔祺前來看我,卻從不敢進門,因為身份尷尬,我礙著曲莫遊,也從沒主動讓他進來探望過,如此又過了幾天,我漸漸的食慾不振起來,最後發展到喝口水就會吐,心情本就不愉,一日日就越發萎靡不振,連話也懶得說了。
曲莫遊顯得非常焦慮,每天變著法做些食物與我吃,但我一聞到味道便會幹嘔,嘔到無力,便會蜷縮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他幾乎沒有辦法了。
第二日午後我正躺在床上發呆,餘光瞧見曲莫遊自門外端著一盤點心走入,將盛著點心的瓷碟放在床旁的黃花梨木的小几上,又伸手將我扶了起來,將一方靠枕放置於我背後,讓我儘量坐得舒適。
我眼尖的瞧見碟子裡的點心,只覺的熟悉非常,他見狀捏了一塊放在我的手心,我定睛看去,是棗泥餡的山藥糕,晶瑩剔透的糕面,可以隱隱瞧見裡面硃色棗泥的餡料,心中猛然一動。
“這是御膳房新研製出來的點心,想必,”他眸光閃動,溫溫笑道:“陛下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這麼普通,哪是……新研製的點心,”我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放在唇邊輕輕一咬,記憶中熟悉的味道在口內柔柔化開,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看來瞞不過陛下。”他微微嘆道。
“不是已經心如止水,了無掛念了嗎?那麼幹嘛還在意我的死活,我餓死了,不就正好可以贖罪了嗎?”我一口一口的吃著手中的點心,潸然淚下。
我所愛的人,現已雙雙無法面對,時光雖如流水,也衝不散內心的傷痛;所愛我的人,我在濃濃的愧疚裡,撫摸前世今生記憶的裂痕,可以治癒我傷口的你,卻再也無法陪在身邊……鴻依,我還可以再見你嗎?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想不想見鴻依?
77、去見鴻依 。。。
“陛下,昨天才吃下點食物,身體才好一點,今天就這麼急著……”
“好啦,你已經絮叨一路了。”女媧廟外,凜冽的冬風穿過廟門外一株老樹的枝枝椏椏,瑟瑟有聲,仿似是樹在嗚咽的悲啼,在深沉的傾訴,硃色的牆面略有斑駁,漆黑大門緊閉,階前似清掃後又覆落薄雪,大門旁邊只有極少數的腳印痕跡,看來冬日令這繁華一時的古廟,冷清孤寂了不少。
曲莫遊在一旁為我仔細的裹緊了藕荷色貂絨的斗篷,做足了體貼丈夫的本分,我看他只一身天青色束臂衣衫,極為樸素而單薄,面頰凍得有些發紫,卻仍舊擔憂的看著我。
“你不必如此擔心,害喜又不是什麼病,有很多孕婦吐得幾天幾夜吃不進一點東西,可只要吃下點食物,就可以活蹦亂跳,證明已經大好了……再說我出來走動一下,回宮就可以多吃一些飯,漸漸的就全好了……你跟巧兒在馬車上等我吧,別凍壞了。”我笑著說完,一邊的巧兒遞給我一方棕色的木質食盒,我小心接過,又衝他笑笑,轉身欲進女媧廟。
“我只是擔心你見了那人,心情會不會……陛下如今是兩個人,切勿悲喜動怒……唉,我去叫門。”曲莫遊擔心的說完,不由分說接過我手中的食盒,走在我前面徑直去敲了門,不一會兒,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道士探出頭來,疑惑的看著他。
他背對著我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事,在小道士的眼前晃了下,又從容的揣入懷中,那個小道士頓時露出震驚的表情,一陣風似得跑回廟內,我不由的苦笑——他給他看的應是大內玉牌,想不到這神廟清淨地,連這麼大的孩子,都以如此熟悉皇宮裡的信物,沾染了世俗之氣,我仰頭看向陰霾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