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在臉上,眼下耳上的地方,幾乎沒滴到宮九眼睛裡頭去。
——幸虧沒有,不然阿九的恢復力再好,也還沒突破到眼睛吧?
一滴在手上,一處肉不厚但痛覺神經卻不怎麼密集的地方。
——那樣的地方,可不利於阿九享受疼痛的快感。
阿伍垂下頭,腦袋上似乎又有狗耳朵耷拉了下來。
為什麼此前他只隨意瀏覽了一下相關的常識,卻沒好生兒認真學習測試呢?
阿伍猶豫著要不還是換銀針?
銀針肯定帶在阿九身上。
但享受到灼燙感覺的宮九卻不肯了。
尤其那滴險些兒滴到他眼睛裡頭的蠟油,那種差一點就會被真正燙傷到脆弱處的感覺真是太刺激、太美妙了。
阿伍動作一停頓。
宮九就又翻滾著纏上來:
“快、快點……”
一邊j□j,一邊還用力撕扯著自己的衣裳。
顯然,他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第18章
宮九身上的衣裳,哪怕只是最貼身的褻衣,哪怕只是褻衣上的一根絲線,都是最舒適、最難得、最符合時節的材料,用最好的技藝加工而成。
這個技藝不只指裁剪縫製繡花紋,還包括加工成布料的整個過程。
宮九學識既深,見聞又廣,且更有足夠的勢力財力供給,又還不需將天下揹負在身上,因此他身上的一絲一線,無不是從還在土中、還在卵裡就有人精心照料:麻布從蓖麻還是種子就用秘法炮製種植,絲綢從蠶兒還是一枚小小的卵子時就用秘法孵化餵養,到植株成熟、蠶兒結繭之後,又有特殊的處理方法,再到取得麻纖維、蠶絲之後,到布料織成之時,一步一步,便是皇宮大內九五皇座上坐著的那個人,也是享受不到的精細。
那樣的布料,不只舒適貼身,而且堅韌無比。
拿銀針可以破開,但若是要撕開,只怕江湖上享譽盛名的幾個爪上功夫極佳者,諸如屠方王毅葛通等人,都未必能一爪撕開。
但九公子到底是九公子。
就算是在舊疾發作、心神不寧之時,也是幾爪子的功夫,他身上層層衣裳就都被撕得破爛凌亂。
一身千金不換的衣裳,瞬間就變成一堆破綢爛布,視覺衝擊力果然十足。
——至少阿伍覺得,眼前能比這更具備視覺衝擊力的,只有這些破綢爛布依然堅持裹住的那個人。
宮九偏愛白色,這個別院的地面又不比飛仙島的海灘,不敢說犄角旮旯理由也一點灰塵都沒有,但宮九在地上滾了起碼二十圈,他的衣裳依然是雪白雪白的。
就算成了破綢爛布條,也依然是雪白雪白的。
宮九的膚色也很白。
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
雪白的布條凌亂地纏繞在蒼白的身軀上,那無力裹住又不捨得離去的模樣,豈不是比風雨中的蛛絲更羸弱?
而布條纏繞著的那個人,顫抖翻動,也彷彿蛛絲上的白蝶。
只不過白蝶是企圖掙脫。
而人呢?
是不是希望纏繞得更緊?
雪白的布條,蒼白的肌膚。
除了黑的發,就只有眼底的紅絲、唇上的豔紅,以及那兩點凝固的蠟油周圍,身不由己的粉。
阿伍的眼中又彷彿有星星在閃耀。
而阿九卻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他停下翻滾,仰首催促。
催促聲也像呻。吟。
宮九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索性將自己的手腕送到嘴巴里咬了一口。
往日看著如編貝般整齊無害的牙齒,一咬下去,卻立刻就是一口血。
宮九卻似乎很享受自己血液的味道。
連縈繞在身上的焦躁都略微平靜了些。
眼底的焦慮也減退了不少。
用力吸了好幾口血之後,宮九再開口是,聲音仍有些沙啞,卻不再是一張嘴就是j□j。
他依然仰躺在地上,衣裳破碎,髮簪萎落,青絲凌亂,卻能像華冠麗服高踞王座的帝皇一般傲慢地揚起下巴,眼神灼灼:“還不快點?”
說到最後一個“點”字時,卻又不自覺將聲音婉轉成低吟,一個“點”字說得和“迪兒嗯”似的,最後一個“嗯”還尤其迴轉纏綿。
阿伍眼中的星星更亮。
舉著蠟燭的手再沒有絲毫猶豫地壓低、再抬起,又壓低、再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