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太監忽然過來報,“熹妃娘娘,萬歲爺和王爺一起過來咱們這兒了!”
她們一聽,都趕忙起身到前面迎接。
鈴蘭跟在碧默後面,見她停下對某人行后妃之禮,也忙跟著福了福。
這樣的稱呼、禮節在她眼裡倒有些像演戲的成分,每個動作、每句臺詞瞬間在每個人的身上一一上演。
如果不是胤祥適時扯了扯她的後襟兒,鈴蘭怕是要在那恍惚之境中出不來了。
214。…最後的四爺
上茶後,眾人都退下了,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裡是一間小客廳,室內一切擺設整齊雅緻,很有幾分碧默的氣息。
他見她有些不自在,一味地站在原地,忙笑著讓座,“你嚐嚐這茶水,這是我讓他們準備的。”
她輕輕說了聲謝,依言側身坐了,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嗯,這是松尖上的露珠煮成的開水。不過就這麼喝,而不用來泡茶,倒有些可惜了……”
他笑,“你既然嘗的出來,也就不算可惜了。”
她勉強著笑了笑,聞到他那邊兒飄來的茶香,這才知道他所飲的是八月的桂花茶。
隨便說了幾句話,聽她拘謹地叫著皇上,他這才又笑道:“鈴蘭,你就還像以前那樣叫我四爺就是了。”
鈴蘭這才點頭笑,“是,四爺!”
他見她笑,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這便笑道:“記得第一次見你時,還以為你是非煙,差點喊出來。”
鈴蘭低頭笑,“非煙姐姐好教養,辦事不似我這般魯莽。”
他微微一笑,想了一會兒說,“你的性子更柔和一些……”
她不想糾結在和他談論非煙的事,忙笑,“百川門的事,還要多謝四爺能夠成全。”
他沉吟片刻,“以後若有機會,鈴蘭,你替我謝謝她。”
她點頭稱好,忽然間想起他留給後世的各種爭議,又接著道:“四爺,非煙姐姐現已隨家人云遊四海,不過,她還留下一句話……”
“哦?”
“她說……四爺是性情中人,做好自己就是了。至於別人,就由他們去說吧……”
說完,她即刻走到門口,看著外面倏然飄落的雪花,不由喜笑著撥出:“呀,今兒下初雪了!”
他跟著過來,笑問:“是啊,下雪了。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時,好像就是初雪……”
她扭頭笑答,“四爺好記性!”
不過鈴蘭也沒有忘,那時他看起來很憂鬱,兩隻眼睛像兩湖深潭般照出她自己來。不如遺忘,那時她對自己說,現在終於做到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忙向他辭別。
“怎麼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家裡有一盆醉浮綠煙還擱在花屋門口,得趕緊把它往裡面移移。它若是受了寒,我們家青兒回來,怕是又要哭上兩天了……”
他怔了怔,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笑,“那小丫頭也喜歡花草啊?”
鈴蘭點頭笑,“女孩兒家可不都喜歡這個……”
她知道,把一盆花草看得比和他說話還要重要,這樣子很是失禮。
但不知為什麼,從好久好久以前,自從知道他就是雍正皇帝時,每次和他說話她都覺得有些緊張,甚至還有一些莫名的憂傷。
尤其是剛剛在屋子裡談論非煙的時候,她都不忍心去看他的表情。與其這樣尷尬,還不如早些回家的好。
這樣的會面,連胤祥也覺得意外,出宮門時,他問:“怎麼不到一刻鐘就說完了?”
她不以為然地笑,抬頭去看從高空中慢慢落下的雪花,“剛剛我低著頭,脖子都快酸了。幸虧有得這場雪,不然,你可別想這麼早見著我……”
“你啊!”他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抱著她上馬,帶著好久未有過的閒情逸致在飛雪中慢慢穿行……
不知八字是不是真的和那個皇宮不合,鈴蘭一回家就生了一場大病。
她雖然病著,但仍是擔憂恆兒的功課。堂兄錢陳群在康熙六十年已中了進士,現在正任翰林院侍讀學士,說實話,已不可能再給恆兒上課。
就在鈴蘭急切切地為兒子找中文家教時,那個書呆子三爺胤祉卻給她惹來了麻煩。
提起他,鈴蘭就一肚子氣。
當她見過四爺,原以為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安安生生地活到老時,沒想到一道聖旨下來,她還要奉命去幫著翻譯康熙朝未完的西方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