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靜靜地站在門邊,看向那些站在門外兩邊等候著明孝太后宣召的宮人,矜淡地道:“太后娘娘吩咐,她要與陛下商議密事,你們都可以退下了,若有需要,本官會去暖房喚人的。”
那些宮人們都是明孝太后的親信,見她這麼說卻又不敢細細地問,只相互看了一眼,卻沒有動作。
啄玉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怎麼,本官的話也不信了麼,既然如此,本官便去稟報太后了。”
說著,她便轉身就向宮內推門,做出要進去的模樣。
這時,一名嬤嬤趕緊站了出來,對著啄玉賠笑道:“啄玉女官說笑了,咱們這些人只是有些愚鈍,反應慢了些罷了。”
說罷,她使了個眼色,所有人立刻就向外慢慢地躬身退去。
不到片刻,人便散的一個都不剩下了。
啄玉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遠處的夕陽,血色的夕陽有一種奇特的危險而悽豔的氣息。
將西狄的大地照耀得一片猩紅,彷彿籠罩在深重的血色之中。
讓人窒息……
她忽然想起西狄流傳許久的一則傳說,夕陽落下的時候,是白晝與黑夜交替的時分,是鬼魅們從海中出沒的時候,當天邊隱去最後的光芒,大地陷入黑暗,群鬼出動,帶給遇見的人不幸與痛苦,將水手們拖入海底,迷惑歸途的旅人進入地獄。
啄玉微微眯起眸子,輕聲道:“這一次,又會遇見什麼樣的魔與鬼魅呢?”
她幾乎能嗅聞到空氣裡有危險而動盪的味道了呢。
……
“滴嗒……嘀嗒……”一滴滴的鮮血落下,滴落滿地,在光滑的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流淌成細細的小溪,觸目驚心。
美麗的,一身華服的女子在地上痙攣著,掙扎著,她依舊美麗的看不出年紀的面容已經扭曲,滿是不可置信的絕望。
身邊還躺著一隻精緻的壺還有銀色的酒杯。
男子幽幽的身影被夕陽的光拖成詭異的影子,他的指尖輕撫摸過那女子的髮絲,輕聲道:“母后,你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父皇在另外一個世間等待你許久了,兒子不會讓您一個人孤寂地在皇泉路上等待太久的,兒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西狄,為了咱們一家。”
彷彿是不忍心再看著自己母親的瀕死掙扎,又或者帝王的心原本就是容得了天下,便再容納不下其他。
男子轉過身,向門外走去,大門外的人彷彿知道他要出來一般,大門吱呀一聲開啟,迎他出去,然後再悄無聲息吱呀一聲關了起來。
所以,他沒有看見地上明孝太后眼底的那些不甘……那些怨恨,
沒有看見她眼底的那些——兇狠。
明孝太后沒有去管嘴裡不斷噴湧出來的黑血,她額頭上青筋畢露,深呼吸一口氣,顫抖著伸手拔下自己頭上的髮簪,扯開發簪,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往自己嘴裡倒去。
但是因為手抖得厲害,不少都落在了外面,但是她還是吃下好些,隨著那些藥物入口,她可怕的臉色似乎也稍微好轉了一些。
明孝太后甚至能慢慢地控制自己身體坐了起來,她死死地盯著一邊桌子上的那隻花瓶,那是她平日裡預防危險時候設定的,一旦寢殿裡發生什麼事情,只要她扯下那花瓶,就會啟動機關,她的親信們就會得到訊號。
她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隨後一咬牙,又從自己腰上的玉佩裡倒出一顆藥丸塞進嘴裡,在這宮裡生存多年,她身上早已備下了許多以防萬一之物。
雖然不能解毒,但是起碼能控制自己身上的毒性蔓延。
隨後她慢慢地移動自己的身軀向那桌子邊挪去,終於挪動到那花瓶的邊上,明孝太后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還有一絲陰戾狠色。
百里赫雲竟然敢背叛她,哪怕是她的兒子,她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他真的以為他的翅膀硬了麼!
然而就在明孝太后的手剛剛觸碰到那花瓶的時候,一隻比她的手還要蒼白而冰涼的手卻忽然擱在了她的手腕上。
那種冰冷和蒼白,明孝太后只在屍體之上見過,冷得讓她瞬間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太后娘娘,這是在做什麼,為何這般狼狽呢?”
而隨之在耳邊響起的冰涼低柔的聲音更是讓她忽然渾身僵冷,她下意識地轉臉看過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張難以形容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那張臉看起來有點不像人的臉,因為太過美麗,太過蒼白,白的幾乎能讓人看見他冰冷而滑膩面板下淡藍的 血脈,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