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王大寶,他爬起來,揉了揉腰豎起拇指直誇我有力道。
王大寶一站正,確實是原先的王大寶,就是滿臉的絡腮鬍子沒了,露出一張無比漂亮的臉,讓我想想,比以前遇到的王公子還好看,比小白也好看,我的天,完全可以讓人忽略他先天不足的小個子。
然後我開始揹著王大寶找別人打探他的身世背景,雖然我有點多事,但是我發現和這群讓人崩潰的人在一起過久了我才會這麼好奇的。
我對著淺唱誇張描述了王大寶那長相,淺唱坐在鏡子前描著永遠都描不夠的眉很不以為然道:“嘁!看來真受什麼打擊了,不然也不會把這張禍害人的臉露出來。”
我撅著屁股手撐著桌上看淺唱描眉,又有了不解的地方。
我說:“淺唱,其實你長得也不差。”
淺唱拿眼一斜,嗲道:“死丫頭片子,說了叫你不要對人家動心思嘛?”
頭痛、冷得胃痛。
淺唱,我真的是在誇你,你別誤會我啊!
我說:“淺唱,你給我說說你們的事唄,你看你們根本不像唱戲的。外面天天曬戲棚子布,哪有不撐戲臺天天洗戲帳篷的?”
淺唱說:“又沒叫你洗,你管那麼多幹嘛?”
都不滿足下我這個小孩子的好奇心,當大人的太無恥了。
第十二章 戲班子(3)
更新時間2012…2…4 12:43:52 字數:2123
淺唱問我:“會識字嗎?”
他不等我回答,接著說:“我教你。”
於是我的教書先生從已過世的沁兒變成了戲子淺唱,可是淺唱不比一般教書先生,人家教那字怎麼讀怎麼寫什麼意思,他教一句話怎麼讀,怎麼寫,就是不告訴你什麼意思,我每每問他:“這什麼意思啊?”
他就一點也不嗲還很一本正經的對我說:“你以後會懂的。”
到底是他思想太簡單還是把我思想弄複雜了。
這種像吃飯一樣硬塞給我的教書方式讓我在船上的生活有了點事做。就是不斷琢磨句子裡的意思。
雖然很多意思我還是不懂,不過我四歲開始和沁兒學過點字,我現在學得倒很快,其實不懂也不礙事,我能看出來淺唱教給我的句子很漂亮,我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
半懂半不懂的感覺有朦朧美,才顯得格外吸引人,這是淺唱的至理。
淺唱把我的學習進度當成了一個天才的誕生,見到人就誇我聰明,他陰陽怪氣的誇獎人反倒像成了諷刺我,好吧我忍。
其實總共也才7個人能聽他說話,他又老不上岸的,王大寶說他已經六年沒上過岸了,那雙沒捱過土地的腳,估計早已忘記了鞋踩軟泥巴的感覺。
他私底下更賣力教我讀書認句子。我有時候覺得淺唱其實很寂寞,這個缺少一個知音的人,每天照鏡子描眉,沒事了還對著鏡子誇自己幾句,他把自己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寂寞的不只是他,還有這船上的每一個人。
比如說,王大寶。
我也不上岸,不過據說,他那天颳了鬍子跑到煙花巷把那個拒絕他很多次的女子使用武力給放倒在床上了。這是從文告訴我的,他把這個我覺得想來都後怕的事當成了新的笑話講給我聽,他還說大寶接著英勇放倒了其他往他身上潑了髒水的女人。
我越發不敢想象。有天王大寶晚上回來的時候嚷著餓,就著醃菜蘿蔔吃了三大碗茶泡飯。我跟著從文躲在廚房門外看的心有慼慼焉,從文在那“嘖嘖嘖”地嘆道:“可憐的孩子,幹那事把自己都餓成這樣了。”
其實從文一開始給我講這些的時候被大老爺在一旁聽到了,他一個煙槍揮下去,把從文打得呱呱叫,但是沒辦法,我還是有聽到,顯然,大老爺已經來不及拯救一顆被汙染的小孩子的純潔思想和幼小的心靈。
雖然從文說我小孩子沒給我講細節,但是聽得都夠讓我胡思亂想了。以後再見大寶,我就想到從文給我說的那些夜御數女的曖昧橋段。
從文說女色是人間享受,可是一下子享受過這麼多女色的王大寶,一點都不開心。
他會撐著下巴趴在甲板上對著月亮發呆;會翹著二郎腿眯著眼不作一聲;會盯著碗裡的醃菜蘿蔔只吃飯……
我就想啊,過得越來越蕭索的王大寶,只要不說話,還真他媽有點謙謙君子的狗模人樣。
……
很快又是一年過去。
遠在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