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沐清秋只覺得背脊溼透一片。
……
沐清秋回到房間。
渾渾然,全身一丁點兒力氣都沒有。
她以為她知道什麼是伴君如伴虎,卻不想她根本就是無知。
前一刻,這個帝王還不惜性命救了你。下一刻,便可能一言不對,抄家滅門。
而她不止不能反駁半句,還要躬身稽首,“皇上聖明,臣願意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她不知道憑著她所知道的那些能不能“鞠躬盡瘁”,可若是“死而後已”好像並不是什麼難事!
沐清秋仰面躺倒在床上,頭頂上的輕紗蔓蔓,好似遮擋出她此時的面色蒼白無神。
她閉上眼睛。
索性整個人都裹進被子裡,蜷成一團。
……
……
夜色幽深。
掩著燭光的燈罩映出若仙面容,如月輕煙,似夢似幻。
隨著窗外幾聲鴿子的咕鳴,翅膀撲稜聲聲,一隻雪白的鴿子飛進視窗,落在他的案前,古靈精怪的探頭張望。在看到案頭擺放的一碟綠豆,便興高采烈的踱過去,埋頭奮吃。
炎霽琛嘴角輕彎,從鴿子腳下的銅環中取出一張小巧的錦帛。
但見燈下朦朧中,一行小字若現。
“君上,一切安好。風字”
這時,身後輕巧腳步聲微響。
一盞參茶擺放到了他跟前。“主子,用茶!”
炎霽琛點了點頭,提筆寫下一行字,“兩日後,速。”
而後放置在鴿子腳下的銅環中,摸了摸鴿子柔順的羽翼,這才抬手把另外手中的錦帛放到燭火上,燃起點點星燼。
一旁的隨行太監看了,眉眼辛苦的擠到一起。“主子,今兒可是把德寶嚇壞了!”
炎霽琛瞅了他一眼,面上含笑,一時又是輕魅頓生,“有什麼好怕的,朕不是好好的!”
“就是這樣才害怕!”德寶嘆了口氣,“主子先前只是說用‘苦肉計’,誰知道主子竟然以身犯險,若是那些個人手底下真的差了那麼一點點,主子的這條胳膊豈不是要廢了?雖說主子定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可德寶怎麼想也覺得不值得。”
炎霽琛不予理會,眼中只瞄向那隻此時已經吃飽喝足的鴿子身上,但見那個小傢伙展了展翅膀,又甩了下脖子,然後才霍得一下子飛起來,從來時的窗子飛了出去。
他靜靜的望著鴿子飛離的方向,好似一身清冷,一身薄涼。
☆、美色當前(二) ☆
德寶立在一邊,驟然只覺得心疼。
咬了咬嘴角,他躬身就要退開。
這時,炎霽琛清幽的開口,淺緩的聲音就像是遊移在風中,淡起波痕。
“德寶,你看到他哭了嗎?”
德寶怔在原地,渾然不知道主子話裡的意思。
炎霽琛擺手,示意他退下。
房中寂靜,他的身影幾乎和窗邊的圍欄混成一色。眸光微動中,好似浮現那雙淚眼迷離。
不值得?
……離魂也罷,計謀也好。
至少那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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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往,沐清秋怎麼也要在床上再躺下個半個時辰才起床。可迷迷糊糊的竟然夢的荒誕,不止有那刀光劍影的一幕,還有那個君王手臂上鮮血直流的情景,到最後,竟夢到了她被五花大綁著押赴刑場——於是,便是再有九頭牛拉著,她也不敢賴床了。
早早的她就站在門外,靜候著那位君主的出現。
倒是也沒有等一會兒,炎霽琛便走了出來。
身上還是那一身的白衣翩然,只是胳膊上終究有傷不便,德寶便在一旁小心攙扶著。
沐清秋看了,心裡的愧疚又汩汩的往外冒。
不管這帝王到底是不是老虎,可畢竟救了她一命。
直到用膳之後,一行人準備開拔。她也抖起手裡的韁繩準備上馬時,隨行的公公德寶無聲無息的站到了她身後,“大人,公子有請。”
沐清秋僵了僵,也只能跟上去。在德寶的示意下登上車馬。
車馬外並看不出什麼異樣,可車馬內卻是絲綢軟墊,淡淡香氣習習。無一處不優雅。無一處不彰顯尊貴。
此時帝王斜靠在軟墊上,雙目微合,完美傾城的面上淡若盈盈。
沐清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