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都南遷燕京,北可控制上京,南……有利於攻宋?”
迪古乃臉色一變,與我對視半晌,又氣又笑道:“江南風景如畫,有何理由不收入囊中?”
我登時驚道:“你當真有此野心?”
迪古乃凝視我一瞬,又隨意撥弄畫紙的邊角,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朕早就說過,朕不想做第二個苻堅,朕想經營整個天下,成為中原的正統君王。”
我緊跟著道:“從古至今,得中原者得天下,而金國早已佔據中原多年,趙宋只能偏安江南一隅,俯首稱臣,年年納貢。如此,你難道還不滿足麼?”
說完,我想起什麼,猶豫幾下又道:“你可別忘了,苻堅正是因野心膨脹,錯估東晉的實力,這才輕率地發兵攻打東晉,結果大敗於淝水,前秦的國力大受折損!你口口聲聲稱不願做第二個苻堅,就該從他的失敗中汲取教訓。前車之鑑,後車之師,難道你想重蹈覆轍嗎?”
迪古乃面色冷然,反問道:“宛宛怎知,朕不會等到萬事俱備時再舉兵南下?”我心一凜,暗道:難不成迪古乃這些年,一直在為吞併南宋做準備?
毫不遲疑的,我離開他的懷抱,鄭重地屈膝跪下,一字一頓地說:“倘若郎主真有此心,就請在戰爭爆發之前,放臣妾和耀靈南歸宋國,也算是圓了臣妾的夙願。”
迪古乃怒極反笑,“你竟然為此給朕下跪!好一個夙願!好一個夙願!”說罷氣沖沖地出了寢殿。
我無力地垂下頭,口中發出一聲聲嘆息。茗兒推門進來,見我跪在地上,不由得吃驚道:“娘娘?”
我勉強笑道:“快扶我起來。”她緊走幾步,攙著我問:“娘娘是不是又和陛下爭吵了?”
我默然一笑,掀開錦被,重新躺下。
歷史上的完顏迪古乃,究竟有沒有發兵攻打南宋?
我到底該如何勸他?或者,我到底該不該勸他呢?
一方面,我不願見戰火再起;另一方面,迪古乃吞併南宋的可能性不大,畢竟我知道南宋是亡於蒙古。也就是說,如果迪古乃挑起戰爭,必然不會成功,依照他自負的性子,他能接受失敗嗎?更嚴重點,他不敢和項羽一樣兵敗自刎?
胡思亂想了一通,我揉一揉眉心,堪堪又起了睡意。
這一睡便是兩三個時辰,若非聽見耀靈的哭鬧聲,指不準能直接睡到次日早上。模糊的視線中,身著明黃袍子的迪古乃,正抱著耀靈來回走動,嘴裡不停地說:“你跟你娘一樣,沒一天叫朕省心。”
我哧地一笑,登時睡意全無,又怕迪古乃還在生氣,便沒有起身,只懶懶地倚在床頭,笑望著他們。
聽見動靜,迪古乃轉首睨我一眼,嘀咕了句道:“你娘就知道睡,而且每次都能睡得著。”
耀靈依然哭個不停,並對迪古乃的三心二意十分不滿,揚著小胳膊想要抓他的臉。迪古乃又伸手點一點他鼻子,意有所指地斥道:“你娘愛抓人。你個小東西怎麼也愛抓人。”
我撫一撫眉心,終是忍不住,板著臉道:“寶寶哭得這麼厲害,你還有心思拿他擠兌我。”
迪古乃輕哼一聲,正待說話,突然“呲”地一聲,低頭瞪了寶寶一眼,“壞傢伙,竟敢咬父皇。”
聞得此言,寶寶破涕為笑。彷彿得了樂趣一樣,追著迪古乃的指頭又啃又咬。我聞一聞自己身上的藥味,不禁輕嘆一氣。恨不得立即好起來,抱著耀靈再也不鬆手。
玩鬧了片刻,奶孃抱走了耀靈,我也閉上了眼。迪古乃見我不理他,自討沒趣。坐著喝了杯茶,便離開去了昭明宮。
隨便吃了幾塊點心,正和秀娥給寶寶縫製衣服,茗兒捧著幾個盒子進來,啟話道:“娘娘,這是那個叫莎裡古真的小娘子託人送來的補品。”
秀娥掃了幾眼。道:“娘娘,都是些補氣養血之物。不過這小娘子也奇怪了,好端端的送補品作甚。何況咱們未央宮豈會缺這些東西。”
我掀起眼瞼,淡淡道:“莫不是,想諷刺本宮年老色衰?”茗兒與秀娥互視一眼,接話道:“娘娘說笑了,估摸那小娘子是想奉承娘娘吧。”
我不置可否。繼續穿針引線。茗兒遲疑幾下,說道:“娘娘。奴婢覺得,那小娘子的容貌,與娘娘有幾分相似。”秀娥奇道:“真的?”
茗兒點點頭,望著我道:“臉型、眉毛和鼻子都很像。”我若有所思地道:“經你這樣一說,似乎確實如此。”
秀娥皺眉問:“那小娘子在宮裡住了多久了?”茗兒掰了瓣指頭,答道:“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