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視著面前這位臉色微紅的皇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苦笑,還是應該先嘆氣。
皇家教育,他們這種人都是從小就開始練酒的,除非真是身體狀況抗不住,不然一般都是很難灌醉的量。花解語的酒量時隔多年他依然不太瞭解,但就算按照之前的程度計算,眼下這個程度也絕對達不到醉的程度。一罈半下去,最多也就是微醺。然竟然將這種應該吞死在肚子裡的話都說出來,面前這個小子,絕對是心裡不痛快到借酒裝暈。
“我的確是比你更瞭解你這個皇姐。解語,你聽說過當局者迷這句話吧?你真的以為,如果我動心,你那個皇姐還會容得那個海客活著?對那個女子,我只能是感動,也只有感動,不可能再有其他。解語,趁著自己還有選擇的餘地,遠離我吧。又何必,趟這趟渾水呢?”
☆、難以抉擇(中)
眼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雙手抱胸靠在自家府邸門口,韓天拉緊了手中的韁繩,讓馬蹄在四五步開外的距離停了下來。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畢禾頁就停下了和守門侍衛的閒聊,揚起了脖子至遠而近的望著自己這個從小痛的心尖上的弟弟。
“水天,今夜月色不錯,陪姐姐去溜溜馬,如何?”
雖然談不上午夜時分,但也絕對不是什麼黃昏傍晚的休閒時刻。韓天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這位面帶笑容一身慵懶的姐姐,一貫和氣的臉上浮現出幾絲悠哉的有趣,也配合著應道:
“難得姐姐如此有雅興,我就陪你溜兩圈,看看你的騎術有沒有進步。”
乾脆利落的跳下馬背,交代了接過韁繩的侍衛照顧好這匹外借的馬,韓天笑容滿面的跟在畢禾頁身側,兩人有說有笑的並肩進了府門,很是一副閒情雅緻的姐弟情深模樣。
側耳清楚的聽到背後侍衛小廝們抱怨主子們三更半夜的簡直莫名其妙云云,畢禾頁滿意的勾了勾嘴角,屏氣凝神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身側的弟弟身上。沒有出府,又是和自家親姐遛馬,就是王君有心編排什麼,也是理由不足。何況,母親雖然始終置身事外,可心中應該明鏡,相信對她們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天池的畢王府佔地面積頗廣,府邸後面就連著一大片空曠草場,很是適合練馬。
叫醒已經歪在草甸子上昏昏欲睡的守夜馬童,挑了兩匹性情溫順腳程平平的馬,畢禾頁回頭看了一眼臉上已然退去笑容的自家弟弟,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
“走吧,讓我也看看你的騎術是否退步了。”
齊齊翻身上馬,在馬童膽膽顫顫的夜中策馬不安全、請小心留意的聲音中,兩匹馬一前一後的奔了出去,很快就將那個蚊子一樣的勸阻拋在了夜色之中。
剛入春的夜,潮氣重,風又硬,這樣策馬奔騰不但非是享受,反而有種寒氣隨著脖子灌倒骨子裡的冷。看著一直在自己前面一個馬身的身影,畢禾頁的腦海中竟是浮現出曾經某一個場景。
那個風采動天下的女子親自手刃三皇女後,她們也曾這樣在夜中策馬馳騁過。不同於現在這種只是冷但心境安穩,那個時候,她們簡直是日夜兼程的趕路,時逢暴雨更是連腳後跟都溼透了,馬靴中粘糊糊的一踩一腳水的感覺。那個時候,太女也始終在她前面一個馬身,風帶起的髮梢飄蕩在空中,即使明知道激戰之後又連夜趕路不可能不疲憊,可一路在前的背影卻始終是那麼耀眼的堅韌挺拔。
擁立之功。
每每有人嫉妒的眼睛發藍的暗示她不過是運氣好、選對了人,她都會暗自覺得想笑。當初的當初,她全心全意跟隨效忠之人,明明是那個幾近完美的太女。哪怕自己心儀的男子眼中只有那個人,她也絲毫不會覺得妒忌。那個女人天生就是發光體,輕易的就能吸引住旁人的視線,更是有著坐擁天下的氣度和本事。輸給這樣一個人,她心服口服。
然而,那個女人卻在明明已經左右大局、勝利在望的時候,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理由放棄了已然唾手可得的天下。
月色不錯的空曠草場視野悠長,這種藏不住人的地方一直都是不錯的談話場所。眼看著自家弟弟的馬慢了下來,畢禾頁也跟著緊了緊手中的韁繩,隨之放緩了自己的速度。
多少個春秋過去,如今看著水天的背影,當初太女的選擇她已經可以理解。然而那個時候,她是怎麼都想不透。的確,那個男子她也心動過。但,再心動也不過是個男子,何況落入賤籍的他已經今非昔比。念舊固然是無可厚非,但為了一個男人背棄她們這些捨命追隨的姐妹,甚至放棄大好河山……那是就連她,都覺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