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讓倪玥感覺不安。論姿色,紅拂不亞於倪玥,論蕙質蘭心兩個各有千秋,倪玥唯一可以自豪的就是自己的出身——父親是當朝一品丞相。
不過,她忽略了一點,如果沒有公孫水落,倪忠良也不可能穩坐丞相之位。
倪玥在門內站了許久。直到蕭梧從裡面出來,她才放心地挽著蕭梧的胳膊跟在後頭邁出門檻。
不見那個人。
九酒和墨黎的視線緊緊鎖定在兩扇門扉上,期待著有雙手從裡面推出來,然後出現那張熟悉的面孔。不過,等了恆久仍然不見動靜。
花巧子眼尖,篤定他們二人是在等那個姑娘,於是弓著身子細聲細氣地說:“兩位還是隨皇上一起走吧,姑娘在樓上穿衣打扮,過一會兒我自會接她過去的。”花巧子安排的戲園子是皇宮外的小梨園,有幾個紅遍大江南北的名角兒,不過懶得攀權富貴沒有進宮,在皇宮外頭落戶生根也算是尋到了一個好生計。
“小梨園反正也不遠,我們不妨先過去坐坐……你要是不放心,我讓紅拂留下來陪著水落,你看,這樣如何?”九酒使了一個眼色,紅拂莞爾一笑,十分會意地提著羅裙上樓去了。
墨黎沒有反對的意思,終是依依不捨地抬頭看了一眼剛剛那一扇窗子,緊咬著下唇隨九酒離開了院子。
紅拂直奔二樓房間而來,推開左手邊第二個房間的門。發現裡邊並沒有小四,於是折回左手邊第一個房間,推門進去才發現那個糾結著衣服怎麼穿的女人。
“小四?”紅拂接受了小四的自我稱謂,她其實也想叫一聲水落或者公子,不過畢竟不是古影和蕭梧那樣的款爺,九酒已經付了一千兩銀子,能心滿意足地得到一聲“水落”的回應,紅拂自己並不在意這些,所以直接以小四相稱。
“誒!”最喜 歡'炫。書。網'聽到別人這麼叫她,小四頭也不回知道是紅拂來了,手上猛地抖了一下,畫眉的筆直直掉在了地上斷成兩半。
畫眉?紅拂呼吸一緊,她以為小四對著鏡子在發呆,於是輕手躡腳地靠近,沒料到小四有這種興致……不是說,不愛梳妝的麼?
再仔細一打量,發覺小四身上的衣服也是穿的歪歪斜斜,一套清麗可人的女裙被當成男裝一樣捆在她身上……不過,幸好是當成男裝穿了,那麼偏平的前胸實在沒有多少料,無需裹胸布就可以看不出任何起伏。小四的身子骨,真是……
紅拂下意識地碰了碰自己豐滿的前胸,輕輕嘆息一聲,掰過小四的肩膀,投來一個安慰的笑容,她親親嗓子說:“這兒,可要好生護著……”自然說的是小四的太平胸了。
小四努嘴別過頭,手舞足蹈起來,為的是在混亂中擦掉眉上的顏色。剛剛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畫一次眉,可惜讓紅拂帶了個正著,被紅拂挪揶了一次,瞬間臉刷的紅了一大片,竟連耳根也一塊兒漲紅。
“是不是婉貴妃說了些什麼?”憑直覺,紅拂認為是倪玥在作祟……
小四咬了咬牙,憤憤道:“說我不男不女,跟太監沒兩樣,要不是看在她是蕭梧小老婆的份兒上,我一定撕爛她的嘴!”一邊說一邊作勢要撕,她手上正攥著裙襬的一角,紅拂及時握住她的手才沒下狠勁。
“然後,就想氣一氣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小四要化妝?”這個推理太符合邏輯了吧。
紅拂竊笑一聲,伸手幫小四脫下皺巴巴的衣衫,她提議說:“我去給你準備一件罩衫,你先在這裡等我。”
小四木訥地點頭,突然丟來一句:“我要不要給你銀子?”原來是擔心銀子落入紅拂兜裡,怕被坑了。
紅拂沒理她,轉身小聲啐了一口,小腳一跺出去置辦衣衫去了。片刻之後果然捧著一堆繁雜瑣碎的東西回來,釵、環、鐲、衣一股腦兒仍在床上,小四湊近來看。幾乎口水都流了下來。點翠的紅牡丹,小四嫌它刺眼,紅拂收為己用;玉鐲子怕蹭碎了,小四好動,紅拂套在了自己手上;本來鏤空的苗銀手鐲也要扔掉的,紅拂專制起來,硬要小四套在手腕上,說是戴著多給一百兩銀子。
為了更多的票票,小四豁出去了,乖乖坐著像個木偶似的讓紅拂打扮。紅酥手一遍遍地在眼前徘徊,頭上的髮髻也不知道被折騰了多少下。小四隻覺得一縷縷碎髮都讓紅拂揪著盤成一圈,緊貼著耳鬢垂下來的一小束頭髮扎著紅繩,長長的髮帶隨風擺動……
紅拂就是不讓小四照鏡子,一來想帶去小梨園給那些大老爺們兒個驚喜,二來實在擔心小四發起瘋來破壞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三則是同為女兒身,以前從未見過那人的女裝打扮,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