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生蜃,玩的耍人把戲?
於是那些野狐吸陽的傳說立即奔入腦海,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別說不敢再回去殺人,連自己房間都沒敢呆,當即卷卷包袱離了客棧。
他逃得慌張,沒有注意到樓梯拐角上端,有一個身影斜斜倚坐,看他離去。
那人姿態閒適,長腿懸空悠悠晃盪,拈了朵黃色雙莢槐花細細地嗅,將那粉黃的花瓣扯了慢慢吃,槐花芬芳香甜,他口齒間因此有淡淡馥郁氣息,嬌豔花朵上的一雙眸子,眼神清透而又光彩變幻,不可捉摸。
納蘭述。
暗影廊間,他注視著那武考生倉皇離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笑得有那麼點不懷好意。
這位,想必以後很久一段時間,想到今晚這一幕,都得冷汗直流,疑神疑鬼吧?——這也算給這輕狂少年的一個教訓了。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如果他當真心惡殺人,那麼當他發現殺的是周桃,懲罰自然更重。
納蘭述自認為不算好人,但也算恩怨分明,武考生這樣的人,本就不值得他太費心。
他懶洋洋回周桃房間,把睡穴未解的周桃拖出來,那邊門開了,君珂抱著自己枕頭打個呵欠踱出來,咕噥:“大半夜換來換去地還讓人睡不?”
納蘭述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一下她腦袋——沒良心的丫頭,好歹你還睡著,我可是一直守著呢。
他的手指落在君珂柔軟的發上,不知怎的心也軟了軟,立刻覺得君珂被吵著了睡眠確實有罪,一腳踢開隔壁房門,將手裡周桃哐當一下扔進去,笑道:“喏,給你出氣。”
周桃落在地上砰地一聲,君珂笑著搖搖頭——誰說這傢伙正人君子的?以前都看走眼了!
這回各自都睡安穩,不過第二天一早,樓上便轟隆一聲巨響,像是有人推倒了重物。
“啊——”
周桃歪坐在地上,瞪著斜對面妝臺上的銅鏡。
她早上醒來,第一感覺就是渾身疼痛,像是被人用車子狠狠碾過,當時以為是昨夜六百回合大戰的後遺症,撐著爬起身來,手一按便是一怔——怎麼在地上?昨夜明明睡在床上的啊?
再一抬頭,正對上鏡子,裡面的人一張蒼白的臉,脖子上深深一道黑色的勒痕!
周桃一瞬間險些以為見鬼,愣了一陣子才發現這是她自己。
啊——
周桃跳起來,撞倒了凳子。
她撲在鏡子上,手顫抖地擱在那勒痕上,指尖清晰地感覺到那條黑印的深,還有五個指痕,咽喉的疼痛如燒灼,提醒她一切真實存在——她被人半夜勒過脖子?!
周桃呆呆看了半晌,啪一下又推倒鏡子,拔腳就向外奔,砰一下推開隔壁的門。
門開了,鏡前梳頭的君珂,不急不忙轉頭,對她一笑。
這一笑周桃又是一個晴天霹靂,連著倒退三步,心知不妙,二話不說轉身就走,回房,匆匆開始收拾包袱。
四面楚歌,八方埋伏,此地不善,不可再留!
“小姐你去哪裡?”門口人影一閃,紅硯和呆丫頭君珂,一左一右門神般堵在門口。
周桃眼神一厲,正想將兩人推開,突然看見紅硯和君珂脖子上,赫然也有黑色勒痕。
周桃一呆,推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眼神裡掠過驚訝——怎麼回事?難道不是自己被耍,而是真的昨晚集體遇鬼了?
她愕然指著兩人的脖子,紅硯和君珂傻呆呆地一摸,也露出了驚駭的神色,周桃怔怔看著,一時心中如罩雲霧,混沌迷濛。
眼看著被紅硯發現,又出了這麼離奇的事,暫時是走不了,周桃退後一步,揮手示意兩人出去。
紅硯和君珂轉身,門口窄,同時轉身的兩人擠在一起,君珂身子一斜,一個小小的黑色玉墜從她袖子裡滑出。
周桃眼尖,看得真切,立即上前一步,將那東西撈在手裡,君珂渾然不覺,自顧自走開。
等人走了,關上門,周桃低頭一看掌心東西,頓時心中狂喜。
那是一塊黑色的玉,質地細膩堅硬,正面是納蘭氏皇族專用圖騰馭日金龍,背面是仙山雲霧,霞間神鳥,圍擁著古篆字“冀”。
周桃是冀北統兵大將家的獨養小姐,如何不明白這塊玉代表的含義,這分明就是冀北王府近乎至高無上的嫡系傳承代表證物,居然出現在那醜女手中!
周桃眼底掠過一絲嫉恨——她在魯南王府號稱受盡寵愛,但那嗇刻的老頭子,所謂恩寵也不過多給她幾件首飾而已,王府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