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植物,還特配那隻狗,不會是那隻狗屁股上拔下來的吧?”有人笑得顫抖,大力拍同伴的肩。
“晶血空花極貴,這個……極賤,果然相配,果然相配!”
……
桌上,一支半殘的,根部還粘著半截微紅的狗尾巴草,顫顫可憐地,落在燦爛晶瑩的毒花旁邊……
狗尾草……
對上絕世毒花……
四面的笑聲已經快活得要發瘋,眾人都覺得有意思,有人笑得一個踉蹌,身子一歪撞到桌子,那狗尾草骨碌碌一滾,滾到了黑色錦盒旁邊。
眾人也沒發覺,肚子裡大罵,頭已經快要低到胸前的君珂,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那種一直氤氳的淡淡香氣,沒有了。
她一抬頭,隨即眼睛一直。
眾人一邊笑,一邊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原以為這姑娘是故作姿態想要找回場子,然而眼神一落,也齊齊定住。
那些四面綻開的笑容,忽然凝固,僵硬在臉上,化為古怪的神情。
郭小姐正在故作無所謂和身邊人攀談,感覺到氣氛不對,一轉頭——
桌上,狗尾巴草旁邊,那怒放的毒花,忽然開始收斂花瓣。
這一直姿態昂然寄生於血髓之上的花,好像感覺到身邊的危險,花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收攏,那姿態,竟讓人感覺到它,畏怯驚懼而尊敬。
彷彿忽然遇見神祗,不敢盛放。
“不……不可能……”郭小姐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巧合……巧合!”
眾人活了過來,紛紛道:“一定是巧合!”
“也許是正好這花要謝了。”
郭小姐白著臉,只有她知道,這並不是巧合,這毒花,從來就沒謝過!
君珂忽然拿過一雙筷子,輕輕將狗尾巴草往那盒子裡放。
幾乎草剛剛拿起,那花迅速閉合,當草到了花上頭的時候,那花直接就蔫了,莖葉俯伏,好像在參拜一般。
一片目瞪口呆的寂靜。
到此時,再想找什麼理由,已經太牽強。
“不可能……不可能……”郭小姐喃喃自語。
君珂巧笑嫣然,筷子夾著那癟兮兮的狗尾草,環顧一圈,“是嗎?誰要試試?”
眾人潮水般湧開,眼神驚懼——笑話,毒花都甘拜下風的毒,自己找死?
君珂一笑,隨手將狗尾草扔開,一手就抓過那黑色盒子,揣進懷中。
這回沒人再敢反對她——怕她掏出狗尾巴。
那郭小姐咬著嘴唇不說話,卻悄悄用裙襬蓋住了狗尾草,隨即小心地撿起,用盒子裝住。
她舒一口氣,心想雖然失了毒花,但這東西明顯比毒花更毒,拿回去也能彌補今天的錯失。
君珂冷眼旁觀,也不阻止。
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好拿的。
郭小姐得了狗尾巴,心情雖然懊惱,倒也沒太擔憂,半晌道:“梵姑娘果然深藏不露,既如此,請看第二件。”
她也不敢再炫耀了,更不敢在君珂激將之下說出東西相送的話,趕緊開啟盒子。
白色的盒子樸實無華,刻著神奧的符號,有種聖潔的氣息,開啟來,黃色絲緞上,是幾顆半透明的,珍珠樣的東西。
這東西,大多人都認得。
“舍利子!”
“正是。”郭小姐終於恢復了點血色,“這是大燕名僧,昔冀北天陽寺主持了行大師的舍利子,了行大師於一年前雲遊到雲雷,得我郭家盛情款待,之後示期坐化,留下了這些舍利子。”
“舍利子佛門至寶,是大德高僧遺蛻所化,不想郭家竟有此物!”
“這等佛門聖物。可不是金錢能夠買來,郭家有此機緣,真是難得。”
雲雷佛門信徒不少,此時眾人都覺憋屈,一心想扳回一局,紛紛驚歎吹捧。
君珂託著腮,心想這大師名字怎麼這麼熟,想了半晌才想起來,可不是當初定湖城裡,和梵因論禪輸了的老了行麼?那也是自己第一次當面見梵因。
想不到了行後來做了天陽寺的主持,最後還坐化在這雲雷城,今日他的舍利子被郭家拿出來炫耀,梵因卻也在此,世上有些事,還真是奇巧。
拿什麼比呢?傳信叫梵因脫件袈裟來?這世上任他什麼大師高僧,能和大燕聖僧比麼?
君珂正猶豫,忽然樓梯聲響,有人輕輕巧巧奔上樓來,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哎呀可趕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