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述皺眉歡喜了一陣,一轉頭看見那條河水,恨恨地踢了一腳石頭,大步向回走,一邊走一邊怒斥迎上來的尤風書,“誰把戰場定在這裡的?地形太差!居然還有河水!”
可憐的尤風書哭喪著臉——老大啊,不是你說這裡適宜作戰,有水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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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同志逃回了她自己的隊伍,整整消失了一個白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躲躲藏藏地出現。
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鑽入地洞裡,變成土撥鼠不要見人,當然,地洞裡如果有隻叫做納蘭述的土撥鼠,那就完美了。
君小鼠躲了整整一個白天,好在也沒人打擾她,連納蘭述都沒過來,君珂自己在帳篷裡,一下子長嘆,一下子暴走,一下子拿大頂,一下子把腦袋扎進被子裡,折騰了一天,晚上餓得不行了,偷偷摸摸出洞來。
一出來,見營地裡有條不紊,各自做事,沒人對她多看一眼,頓時長吁一口氣。
隨即一拍頭,恍然大悟——怕什麼呢?雖然在納蘭那邊丟了人,但自己這邊的人當時還沒趕過去,根本就不知道嘛,自己這個躲躲藏藏的樣子,反而令人懷疑不是?
要坦然、要自如、要雍容,要淡定!
厚臉皮的最高境界,就是沒臉皮!
君珂輕咳一聲,出來了。
所有人原地不動,漠然幹自己的事,眼角的餘光,悄悄瞟她。
君珂渾然不覺,此刻她放下了心,認為自己這邊不知道,忘記了這世上,無分古今現代,八卦的流傳速度,從來都是最牛逼的。
她出帳來,醜福從她面前走過。
“統領威武。”鐵面醜福心悅誠服地道。
君珂:“……”
走不了幾步,碰見鍾元易,老帥滿臉笑容,老遠扯著大嗓門。
“出來了啊?沒事,不就摸了一把?”
君珂一個踉蹌。
拐個彎碰見晏希。
大部分時候對她視而不見的少年,定定看了她半晌,看到她汗毛倒豎,才輕嘆口氣。
“她也彪悍,可惜這方面卻沒法和你比。”
晏希帶著淡淡羨慕和遺憾走了,君珂扶住牆。
好半天扶著牆出來,碰見鍾情,小子最近病好了很多,看見她向後一跳,眼神畏懼,“今兒我才發覺,原來你和波波真的是姐妹!”
君珂眼前一黑。
黑了半天咬牙奔往飯鍋,最後碰見了鐵鈞。
鐵將軍此刻看她的眼光,再也不是以前的公事公辦,那眼神欣慰而又慈祥,君珂再次汗毛倒豎,感覺自己似乎是被公公(或者婆婆?)看住。
“不錯。”鐵將軍最後滿意地點點頭,拍拍她的肩,指指後方納蘭述那邊營盤,走了。
君珂抬手捂住眼——哦賣糕的。這悲催的人生。
一挪腳碰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么雞蹲在她面前,嘴裡叼著一朵不知道從哪採來的髒兮兮的花。
看她看過來,么雞大頭一甩,烏溜溜的眼珠也往納蘭述營盤一瞟,把花銜到她的掌心。
君珂你大膽地向前追,哥哥我鮮花幫你採。
……
君珂哭了。
這年頭真不能犯錯。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她沒人疼。
不過就是撲了一把,從此後追與被追,負責與被負責,好像就顛倒了……
君珂同志再次深刻地認識到,古代社會的男女,果真是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特別、萬分、無比地不平等!
人其實是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有韌性的動物,有些刺激,刺啊刺啊的也就習慣了,說得好聽叫抗壓能力無限大,說的不好聽叫破罐子破摔。
潑皮無賴就是這樣練成的。
破罐子破摔的君珂,在經歷了所有屬下的讚譽和驕傲之後,慢慢也就坦然了——反正都這樣了,再羞澀地躲起來不見人?難道還能躲一輩子?別吧,多麼的裝13啊。何必這麼高貴冷豔呢?
逃不過去就不逃,迎上去。
君珂坦然地吃飯,坦然地穿過自己的營盤,坦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往納蘭述那邊去了。
她覺得自己必須去,一是有很多問題要問納蘭述;二是今天當著納蘭述屬下的面壓倒強吻了他,對他這個大帥有點不好,堂堂男兒被女人壓了,太沒面子。草原男兒桀驁不遜,會不會因此輕視他?她得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