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呆在最底下一層,那麼……”
那麼必死無疑。所有人都懂這句話,沒人說出來。
所有人都沉默佇立望著納蘭述,等待一個足可以驚動天下的命令。
這一炸,將要面臨驚心的賭博。
這一炸,將要直面君珂的生死。
這一炸,將要炸燬大燕的命脈所繫。
這一炸,將要炸起這大陸風雲,從此之後堯國大燕不死不休——沒有哪個皇朝,能夠忍受這樣的奇恥大辱。
不過一聲巨響,改天換地。
沉默裡巨大的緊張和壓力,沉沉的迫下來,納蘭述卻自始自終神色不動,手慢慢揚起——
決然落下!
火花哧哧閃起!
“轟!轟!轟!”
三聲巨響,脆而利落,像穿越九天的雷霆,剎那抵達人間,激盪煙雲!
三聲巨響,遠處閉目調息的納蘭君讓霍然站起,遙望皇陵山方向,臉色慘白!
三聲巨響炸裂煙雲,剎那驚電穿越萬里,到達數千裡外大燕皇宮,皇宮裡無數宮人行色匆匆,眉宇間壓著風雨欲來的緊張,皇宮裡最深處的帝王寢殿,染滿藥味的絲幔錦帳內,被御醫團團圍住的納蘭弘慶,忽然睜開無神的雙眼,枯瘦得泛出青筋的雙手忽然伸出,死死抓住了身邊的皇太子,“遠兒……遠兒……你聽……你聽……”
“沒有聲音呀……”皇太子納蘭遠豎起耳朵,神情茫然,“父皇,您幻聽了……”
“不……”納蘭弘慶臉色泛出迴光返照的紅,身子半僵著抬起,遙遙望著北方的方向,低低道,“毀了……毀了……一……二……三!”
那個“三”字一出口,他臉色霍然一青,驀然噴出一口鮮血,嘶聲道:“你好狠——”
“砰。”蒼老的身子重重落在榻上,戟指向北,圓睜雙目。
鼎朔三十五年春,大燕最高統治者,納蘭弘慶,崩。
他死的那一刻,皇陵第三聲炸響,響徹雲雷高原。
……
巨響結束的那一刻,所有在場的人默然不語,於騰騰的煙雲裡,彷彿看見另一個戰亂時代的開端。
納蘭述微闔著眼睛,立在皇陵山巔,只有他始終漠然如初,他早已不認自己為大燕皇族,炸了自家的祖墳他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他的父母,葬在堯國,他們有自己的冀陵,將來他會給父母帝皇追封,冀北納蘭,從父王開始,是一個新的皇朝之始。
他靜靜聽著地下的動靜,轟隆隆的聲音傳來,果然最先就是地底。
猜測沒錯,他微微舒了一口氣,手一揮,已經身化流光,帶著侍衛撲入已經陷入連綿崩塌的危險地宮中。
他身形如電,帶起連綿的風,轉眼衝入地宮。
小珂!
你一定不要在底下,你一定要在中間主墓室!
……
君珂此刻在哪裡?
她在底下最後一層墓室。
賊老天不是每次都聽人禱告的,尤其對於某個臨時抱佛腳的非虔誠人士來說。
君珂原本可以更早出去,她最先是到了主墓室,在主墓室裡好奇心起,遠遠用石塊彈了一處標記有機關的地面,轟然一聲機關射出,隨之居然還出現了一些珠寶。
君珂這才發現,敢情大燕皇陵的機關設計者很毒,他們把陪葬品和機關放在一起,有些手段老到的盜墓者一旦發現了地下的陪葬品,忍不住就要去拿,隨即便中機關。
而且君珂還發現,越靠近開國皇帝棺槨所在,機關越毒,機關越毒,陪葬品越珍貴。
她找了一個絕對不會被機關影響的角落,將開國皇帝棺槨周圍的機關統統翻開,終於在最靠近棺槨頭部的一處地下機關裡,翻出一個長長的白色匣子。
那匣子質地特殊,她也認不出是什麼金屬,從匣子上奇異的鎖來看,這必然才是皇陵裡最珍貴的東西,她將匣子也揣在懷裡,拿了些珍珠,便退出了主墓室。
經過耳室時,她心中一動,想起開國皇后棺槨就在裡面,女性的陪葬品珍珠應該更多,順便進去找了找,居然翻出了一套南海珠衣。
這珠衣編織極為細密,大珠之間縫隙都以小珠填滿,裡層居然還是一層珠膜,君珂大喜過望,當即收起。
隨即她順路返回,在最下面一層的殉葬坑裡找了些鉛錫器,串成一串背在身上,不管有沒有用,好歹要試試。
隨即她披掛著這這啷噹一大串準備要走,剛剛走到靠近最後一層的通道,忽然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