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踱了幾步,金磚地倒映他修長身影,群臣目光隨著他腳步移動,神情緊張。
“天下女子,唯君珂一人。”
史官唰唰地記,抹了抹汗——陛下您這話說得……太不謙虛了!
“天下男兒,唯納蘭述可堪為配。”
史官頭埋得更低——原來更不謙虛的,還在後頭……
堯國明發天下的宮典》前言,自然引起了堯國上下的議論紛紛,朝野上下,各地百官,都對當朝帝王的宣言十分震驚,官們自然不以為然,認為身為帝王,對一個女子隆寵至此,還明發天下,實在不算一件好事;堯國的百姓卻覺得這是佳話,覺得新帝繼承了當初鎮國公主的遺風,公主就是敢愛敢恨的性子,和成王殿下夫妻情深。
堯國的女性們更是兩眼發藍,對君珂羨慕嫉妒恨到了巔峰,對傳說中大燕四傑之一,高貴而又深情的皇帝陛下的愛到了巔峰……
當然,納蘭述這話並不是說給他們聽的。
冀北,現在已經不叫冀北,叫大慶國,新建的大慶國,都城還是設立在天陽城,昔日的成王府,經過擴建,成為大慶皇宮。
皇宮的新主人,此刻一身胭脂色錦袍,含笑廊下逗鳥。
尋常男人穿胭脂色未免有些女氣,這人穿著,只令人覺得華豔奢靡,奪目斑斕的誘惑,宮女們在廊下遠遠侍應,看他的目光畏懼而又迷醉。
“天下男兒,唯納蘭述可堪一配?”沈夢沉微笑,流蕩的笑意醇酒般醉人,“納蘭述啊納蘭述,你在警告誰呢?”
手指輕輕撫過那隻名貴的鳥,鳥兒在他指下舒服地眯起眼睛。
“天下女子,唯君珂一人……這話倒也不是沒道理。”沈夢沉笑得更開心,“所以,抱歉,我要和你,玩一玩,搶一搶……”
笑意更甚,手指輕輕一彎,一聲尖利的鳥啼。
沈夢沉若無其事走開,胭脂色長袍層層疊疊的袍擺,冬日裡暈出十分春色。
鳥籠裡鳥兒在抽搐,地上落下了一對剪斷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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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女子,唯君珂一人?”這句話的疑問度更加明顯,滿是不解和憤怒,“妹子,你聽聽,那個謀朝篡位的賊子,也太狂妄了吧?”
說話的少女,騎在馬上,手裡抓著只信鴿,瞪著手上的紙箋,眼珠睜得大大的。
“欣如。”另一個少女轉過頭來,語氣輕輕,神情卻淡淡不贊同,“怎麼可以這樣說話?萬一給人聽見,豈不招惹禍事?”
“嘉如,說了一萬次你得叫我姐姐。”那個叫欣如的少女翻翻白眼,“還有,別這麼老氣橫秋,咱們都出了堯國了,還怕什麼欺君之罪?”
嘉如輕輕嘆口氣,“欣如,飛鴿密信是用來傳遞要緊資訊的,不是用來寫這些不相干的東西,你不關心父親那邊的戰事,盡操心這些閒事做什麼。”
“這叫閒事?”欣如瞪大眼睛,“你聽聽,這話說的,我們都不配做女人了哎!”
“那又如何?”嘉如淡然道,“那只是納蘭述自己認為而已,正如你我,也可以把他棄如敝屣。”
“那是。咱們不就逃婚了?”欣如情緒轉換得也快,嘻嘻笑道,“也不知道誰給父親出的餿主意,聯姻?還姐妹一同聯姻?笑話,司馬家族坐擁大軍,名垂天南,竟然需要用這種方式向皇族屈膝?父親真是被那堯國廢帝給騙昏了!”
“你我悄悄出走,投奔雲雷外祖家,父親知道,怕是氣得不輕。”司馬嘉如輕輕嘆口氣,“不過這主意,確實不怎麼樣,皇宮那種地方,藏汙納垢,那位君皇后聽說也威望甚重,本人還是武功高手,這樣的人,怎麼能容下我們?不過我們逃婚還是逃早了,看陛下這口氣,似乎並不打算納我們為妃呢。”
“為什麼?”司馬欣如瞪大眼睛,“你不是說,新朝百廢待興,司馬家軍力雄厚,聯姻一說,十有八九成功,所以咱們才逃出來的嘛。”
“我是那麼猜測。”司馬嘉如無可奈何地道,“誰知道這位新帝不同常人,你看這話的口氣,分明就是不納後宮只皇后一人的意思,唉,算了,既然出來了,現在折回去也要面對父親怒火,咱們還是避避風頭,過陣子再回去。”
“那是。”司馬欣如倒是心情很好,突然道,“不納後宮?哼哼算他納蘭述識相,不然姑娘我真進了宮,什麼君皇后,什麼天下只此一人,定教她見識我司馬家大小姐的威風!”
“姑娘家怎能這樣說話!人家礙著你什麼了?”司馬嘉如沒奈何地拍拍姐姐的手。
司馬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