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故事,很多很多年前,在我們那裡,有一對分隔兩地談戀愛的傢伙,曾經把情書集結成兩地書》,其實那情書沒啥文采,也不過兩個人吃喝拉撒的瑣碎,但是因為寫情書的人身份特殊,所以流傳後世奉為經典,世上事就是這樣,戴上光環之後,你做的一切就被賦予神聖的意義,摳鼻孔那叫灑脫隨性,上廁所也叫文藝清新,所以今天我寫下的文字,可以預見到將來或許也是諸國超大八卦,當然——我不會成全他們的。”
“兩地書》裡有個很傻的情節,男主人公在信上畫出自己居處和工作環境圖,還特地坐在一座刻有”許“字的墓碑邊留影,照片上的”許“字還被加深了顏色,我記得當時我看噴了,親,不怕不吉利麼?”
“我決定高階借鑑一下這個情節,喏,我現在的位置,是羯胡北草原邊界,離雲雷高原近百里,離大荒澤近千里,離東明海三百里,離傳說中大燕皇陵五百里,我的中心位置在一輛馬車上,馬車是普通柏木的,草原人的馬車,沒什麼精美裝潢,頂上東北角有納蘭兩個字,我閒著無聊刻的,座位右側小几下方畫了個小人頭,我覺得我畫得不錯,雖然沒好意思你名字,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該知道是你。不過紅硯那天擦桌子看見,大罵圖力太小氣,拿人家舊馬車搪塞我,不知道被誰家小孩畫了只豬頭。放心,我想她的眼光應該是個例外。”
“我沒有穿外衣——你不要太高興,我裹著被子,而且你也摸不著。我沒有穿鞋子,不過么雞肚子上的毛很暖和,到了冬天冰紋功其實很討厭,手腳會天生冰冷,我現在很懷念前陣子那隻純陽活體暖爐,嗯,你懂的。”
“外頭有棵孤零零的樹,嗯,等我一下。”
君珂起身,赤腳下了馬車,宿營地很安靜,一棵瘦弱的樹,枝幹虯曲在冬夜月色裡。
君珂賊兮兮地踮腳過去,四面看看沒人,撕開一塊樹皮,掏出個小刀子,寫下“納蘭”兩個字,然後在樹邊站了站。
“我也和納蘭‘樹’合個影。”她自言自語嘟嚷。
樹梢上醜福探頭看了看下面這個奇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怪的女人,無聲地嘆口氣,縮了回去。
君珂悄悄又溜回車上,該睡的都還在沉睡,筆墨未乾。
“我回來了,外面有點冷,”她寫,“你吃多點,穿厚點,我讓人和圖力要了幾斤上好羊毛,這可是純天然綠色原生態精品羊毛,等到了雲雷城,找人紡出線來,我給你打個毛背心,這東西文臻最擅長,她能正反面都打出花色來,我只和她學過打手套,不過我會研究出來的,我很期待你漂亮的龍袍下面,穿著我鼓鼓囊囊的毛衣,如果你不穿,我就送給么雞,它一定很樂意。”
“今天的事情彙報完畢,下面說幾句肉麻的,反正你也看不見,今天我對自己說了無數遍不要想你,但是也無數遍的想起你,結果還是個負數,唉,女人真是沒出息的動物,她們永遠一邊罵著男人‘死相’,一邊抱著被窩想象他的胸膛。”
君珂用手指將信紙戳個洞,以示對自己不爭氣的不滿,默默發陣呆,瞅瞅那兩隻還在睡,將紙疊了起來,揣在懷裡,再次溜下車去。
她這回走得遠了些,捧著個肚子,看那模樣像是內急,她知道奉命保護自己的堯羽衛,一直不遠不近吊著自己,但是堯羽和她之間從來都有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上廁所不得跟隨。
君珂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蹲下去,聽了半晌四面無人,找出塊石頭,用內力將石頭腐出一個洞,把信塞了進去,隨即把石頭一擲,石頭沒入地面半截,還有半截露在外面,看起來和那些自然露於地面的石塊沒兩樣。
君珂左右看看,還不滿意,又在石頭上塗了點黃泥,看起來很有點那啥那啥的曖昧,她端詳那造型,滿意地咧嘴笑——看起來就像牧民隨地解決之後拿來擦屁股的石坷拉,咱不信還有誰能把它挖出來!
她說完了心中想說的話,埋完了秘密的寶藏,覺得心中舒暢了些,睏意襲來,懶洋洋回馬車睡覺。
小半個時辰後,幾個人影,鬼鬼祟祟到了現場。
“剛才她在這幹什麼?”
“拉肚子唄。”
“主子說,君老大其實很懶,半夜肚子痛寧可運氣壓著也不會下床去解決,不可能。”
“主子還說,她凡是半夜去做的事,都要加緊探查。”
“那咋辦,沒什麼動靜,四面光禿禿的。”
“我剛才好像遠遠看見她彎下腰,埋什麼東西?”
“查。”
“報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