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燕軍倉皇遠避,納蘭述立在龍牙谷口,滿身血跡,眼神深邃而冷漠。
頭頂蒼鷹啞啞盤旋,垂涎底下的大餐,卻懾於他獨立森然的殺氣,連飛下都不敢。
“主子。”晏希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納蘭述沒有回頭,淡淡道:“現在,我可以去看了吧?”
他的聲音裡淺淺疲倦,四面堯羽衛垂下頭。
“你看,也看不著了。”晏希的回答令納蘭述霍然轉身,一把便掐住了他的肩膀,“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看不著?難道她……難道她……難道她……”
一句“難道她屍骨無存無處尋覓”,在口中轉了三次,竟然就那麼梗在咽喉裡,因為巨大的恐懼而無法出口。
晏希搖搖頭,不敢再折磨此刻的納蘭述,“主子,你自己去看看吧,也許……”
話音未落,納蘭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谷口。
半晌,堯羽衛們也在那處山壁前聚齊,眾人合力,將馬車拉了出來。
馬車拉出的那一瞬,連同納蘭述在內的所有人,都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他們害怕真的看見血肉肌骨,零落成泥。
緊張的呼吸細細,如箭在弦上待發的繃緊的弓。
好半晌才有人睜開眼,看見那黑色山壁,瞧瞧吐出一口長氣。
納蘭述眼底浪潮一湧,強自按捺住,躍上山壁,貼在冰冷潮溼的黑色山體上仔細檢查,他手指深深沒入山石,幾乎鼻尖都貼上了泥土,一寸寸地摸索,堯羽衛們自然也有精通痕跡分析的,也查過山壁,當下道:“主子,山壁沒有……”
納蘭述轉身,手指上一點細細的絮狀物。
那點絮狀物輕細到幾乎沒有,朦朧如霧氣要在納蘭述指間散去,也不知道在這夜色下滿是枯草的山壁間,納蘭述是怎麼能發現的。
錦衣人走的時候,已經命人儘量收拾了所有痕跡,這位也是人中之傑,自然不願自己的手段被他人掌控,但也抵不過納蘭述的細緻和敏銳,心繫君珂安危的納蘭述,不會放過得到她訊息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這點絮狀物,其實也是君珂留下來的,她劍柄倒射刺穿了那假岩石,留下了裡面的這點填充物。
看見這東西,堯羽衛有點羞愧,納蘭述卻舒了一口長氣,輕輕道:“我記得這裡原先是灰色巨石,但是現在沒有了,現在這個,應該是那灰色石頭被擠壓留下來的東西,我懷疑,那石頭,不是石頭。”
“難道是假石頭?”許新子瞠目結舌。
“山壁有問題,馬車和地底下一定也有問題,這裡早就被人做了手腳,守株待兔,請君入甕!”納蘭述神色漸漸晴朗,眼底精光四射。
君珂和那錦衣人此刻若在,也要佩服納蘭述,心細得一毫不漏,推測得一絲不差。
納蘭述從山壁跳下,仔細看了看馬車。
隨即他蹲了下來,檢視了車轅,最後甚至不顧身份,鑽進了車底。
半晌後他出來,指了指車邊一道擦痕,沉聲道:“有人事先從車底進入了車廂。”
又從車廂門板夾縫裡抽出一根布絲,“這不是君珂也不是納蘭君讓的衣服布料,這布料有點奇'www。kanshuba。org:看書吧'怪,似乎也不像大燕出產……”他沉吟了下,道,“這人藏在車內,制住納蘭君讓。”
他跳下車,落地的時候,腳底一跺。
這下所有人都聽出了地下回聲異常,很快便在馬車下找到被遮掩過的那個坑,清理出地道,納蘭述看看大小,觀察了下坑壁,指著鐵柵欄壓出的印子,道:“有個鐵籠子,事先埋在底下。”
他當下跳下坑,許新子阻攔,“主子,讓我們給你開路。”
“找她,永遠應該我最先。”納蘭述決然拒絕,順著鐵籠的印子,沒入簡陋的地坑裡。
一路順著那短短地道邊走邊清理,果然看見假石頭和鐵欄杆,走不了一截便上行,地道為了放下鐵籠,很寬,但為了省事省時,也很短,眾人鑽出來時,一轉身,發現離自己剛才交戰的地方根本不遠,爬個坡就能看見戰況,但被一方山壁擋住,別說看見,連聲音都不能傳過去。
“主持此事的人是個人傑。”納蘭述神色凝重,打量四周地形,“倉促之間,在這座山裡準確地找到一個最適合隱蔽的地方,打了一個最簡單最短的地道,並保證這地道出口的安全和接下來下山路的方便,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如登天,這人,必是敵國名將皇子之流!”
眾人都震驚,納蘭述僅憑這個地道,就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