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刻鐘,步聲響起,有士兵前來通報,“大帥,南巡邏小隊已經回來了。”
鍾元易揮揮手,那隊士兵被帶了上來,一個個衣衫齊整,表情困惑,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人人瞠目結舌,茫然不知,都說巡邏到南城門突然聽見風聲,隨即就不知道了,再醒來時一切如常,人已經全員站在軍營外,如果不是軍營兄弟們提醒他們曾經被打昏剝了衣服,他們還以為自己白日夢遊來著。
鍾元易心中駭異——納蘭述屬下,都是什麼樣的人?制服人容易,制服得如此不留痕跡,連當事人都沒有感覺,那得需要什麼樣的手段?
君珂在一邊笑了笑,這八成是堯羽衛的手筆。輕靈的鳥兒們,和醫藥大家柳杏林的夢幻組合,別說制服一隊士兵讓他們毫無所覺,就算制服鍾元易,讓他裸奔在街上跳鋼管舞,也不是不可能的。
納蘭述和君珂出來的時候,就交代過堯羽和所有執行任務的小隊,務必做得乾淨利落,不留後手,一定要給血烈軍一個下馬威!
以勢勝之,以利誘之,以計逼之,以力壓之!
二十萬別家軍隊,如果不能一力收服,必將為今後征途增加變數,所以要做,就要做到雷霆閃電,不容喘息。
說好次日祭奠歸葬向正儀後,便全軍開拔出關,納蘭述君珂告辭老鍾父子,走出軍營,君珂轉轉眼珠,打了個呵欠,“哎,今兒事可算搞定了,納蘭……”
納蘭述不動聲色,從她身邊走了開去。
君珂傻了傻,一個懶腰做到一半,尷尬地放下來,去拉么雞,“么雞……”
么雞昂起頭,邁著貓步,繞過了她身邊。
君珂手又落在空處,傻愣愣地看著納蘭述帶著么雞,悠然走遠,么雞雪白的大屁股,在青色的長街上,銷魂地扭啊扭,扭出了她的視線……
君珂向來靈活的大腦,此刻出現短暫當機——這世道是怎麼了?天降紅雪了?么雞變性了?公雞下蛋了?所以納蘭述傲嬌了?
在君珂看來,就算前三種異變同時出現,後一種也不大可能啊。
後知後覺並且被歡喜衝昏頭腦的君珂同學,被撇在原地傻傻思考了一分鐘,思考到周圍人經過時都憐憫地看她一眼,心想這小子好眉好貌,可惜傻了。
一分鐘後君珂靈光一現,頓時振聾發聵地發現了問題所在,唰一下就奔了出去。
“納蘭!”她顛顛地追上去,聲音不高不低的喊,“我……”
納蘭述的腳步慢了慢。
四面百姓腳步也慢了慢,感興趣地轉過頭,看這一對玉樹般的少年,要在這大街上搞什麼花樣。
“我……”君珂舌頭打結,心裡明白納蘭述是生氣了,可眾目睽睽之下能說什麼?“我……”
納蘭述轉身,定定地看著她,這丫頭,永遠要這麼藏著掖著,不肯面對嗎?如果沒人逼她,她是不是就打算這輩子都裝聾作啞?
這還算明朗的性子,怎麼遇上感情,就這麼不肯痛快呢?
“我有件事忘記告訴你,”納蘭述臉上看不出喜怒,慢吞吞地道,“前幾天我得到了你的朋友的訊息,嗯,大概是文臻。”
君珂腳步唰地向前一衝,一瞬間臉都亮了。
“文臻!”她狂喜地低叫,“她在哪裡?大燕嗎?你在哪兒看見她的?為什麼沒把她帶來?啊不,快,快帶我去找她!”
“在哪兒呢?我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呢?”納蘭述抬起臉,皺著眉,敲了敲腦袋,“唉,最近經常被一些不開竅的人給氣著,氣得腦子越發不好用,這點小事也想不起來,真是的。”
君珂:“……”
“我錯了。”她立即低頭,老老實實地道,“納蘭桑,請您劃下道兒,把對我的處罰宣判,都給明白宣示吧!千萬不要客氣,一定要嚴格嚴厲,毫不容情,這樣才能使我從精神到靈魂,都得到徹底的洗禮,從內心深處得到昇華,從思想內部得到滌盪,力保在今後漫長的人生道路中,堅決杜絕一切錯誤的發生。”她眼一閉,大義凜然,“來吧!”
“哪有那麼嚴重。”納蘭述閒閒看著她,“小珂,我總是不捨得為難你的。”
“哦。”君珂怏怏,心想有種人說起反話來溜溜的。
“看見那座旗杆了嗎?血烈軍軍營最高的那個。”
“哦。”君珂心中升起不祥預感,那啥,不會要她上去耍猴吧?
“你爬上去,對著底下,大喊三聲,‘君珂這輩子,搶定納蘭述!’,我的記性就會突然變好。”納蘭述敲敲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