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話語,餘香兒聽了宛如天籟,臉上立刻破涕為笑,“小天,你…你是原諒娘了嗎?”
九天搖搖頭,“我從來就沒有怪過娘和爹,當年你們把我送到月牙山,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下山前,我確實有些忘了你們的樣子,甚至怪過你們讓我孤獨一人,可是當一個月前我踏進家門那一刻我才明白,血永遠比水濃,你們永遠都是最愛我的人,也永遠都是我最親的人”。
“小天,那你為何…”對他們如此的疏離?
九天苦澀的一笑,“或許就是太在乎,所以被親情傷害的時候就越在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為了不再次被傷害,只能遠離你們,娘,對不起,是我太偏激了”。
“不小天,不是你的錯”,餘香兒溫柔的看著九天,柔的似乎能溺出水來一樣,一隻手輕輕的摸向九天的頭,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小天,那天的事娘都聽柳飛說了,這事是柳飛的不對,他是個直性子,一著急便口不擇言,自你走後,他同飛絮相偎相依,自小關係就很好,飛絮一下子去了,他一時接受不了打擊,而且,飛絮又是因為那個男人走的,所以,他一時糊塗了就說了那些不中聽的話,小天,其實柳飛很在乎你的,別看小時候他不愛哄你,那是因為你總是粘著飛絮他吃醋了,你走後,柳飛哭鬧了好幾天吵著要小妹,這十多年來,他更是盼著你回來,說是他成親那天一定要你在場,所以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成親呢”。
九天低著頭,靜靜的聽著孃親口中的大哥,聽著大哥對她的關懷,想著她剛回家時大哥的激動和興奮,想著大哥寵溺的為她夾起的點心,想著她同別人比試時大哥的擔憂。
原來,是她錯了。
大哥從來就沒想過要傷害她,大哥真的關心她寵愛她。
突然,心就明亮了起來,像是一道火熱的陽關,將那周圍緊緊包裹的冰層融化,變成水,一滴一滴的滴落。
傷害又如何,親情中難免有些小摩擦,不堪又如何,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那麼多。當初她決定下山參加二姐的婚禮,不就是懷著對親情的期待嗎,為何,她變得如此膽小,只是幾句無心的話就讓她畏縮不前,甚至據人千里用冷漠傷害了真正關心她的人。
無凡說,他生在皇家都相信親情,皇家殘酷無情,她只是生在一個官宦之家,有什麼理由再拒絕親情呢。
餘香兒見九天沉默不語,以為九天仍舊在嫉恨鳳柳飛,繼續說道:“那日你出嫁的時候,娘看到柳飛的眼眶都紅了,他做夢都想著親手把你送上花轎,可是你卻自己上了龍攆,唉,你都不知道那之後,柳飛幾次想進宮看你卻怕看到你冰冷的樣子時煩惱的樣子,娘看了都心疼”。
耀國的風俗是新嫁娘的兄長或弟弟將新嫁娘親自背上花轎的,九天依稀記得,那日她蒙著蓋頭走出房門時,大哥確實走了上來,可是她卻繞過他自己走上了龍攆。
那時,她只是不想親近大哥,根本沒想到讓大哥如此的傷心。
耀無凡說的沒錯,她在封閉自己的同時,傷害了真正關心她的人。
抬起頭,那一雙瀲灩水眸恢復一片清明,沒有了朦朧的疏離,沒有了淡然的冷漠,“娘,對不起,小天明白了,小天錯了,娘”,她是真的錯了,錯把親情看得太輕。
餘香兒欣慰的點點頭,手上撫摸著九天柔順的頭髮,用母親的語言寬慰著九天。
“臭小子,小天都原諒你了,還不出來?”餘香兒怪嗔的輕喊一聲,門外,鳳柳飛尷尬的走了進來。
從一開始,九天就知道門外有人了,只是,沒想到會是大哥,她以為是耀無凡的。
鳳柳飛臉色怪異的走向九天,似乎懊悔,似乎興奮,似乎喜悅又似乎自責,“小天,對不起,只要你能原諒大哥,要大哥做什麼都行,那天我是真的迷了心智了,竟然說了讓你傷心的話,小天,你若是不解氣可以打大哥,沒關係的,我不怕打”。
鳳柳飛侷促不安的樣子,讓九天笑了,萬千女子仰慕的秋柳公子卻是一個有戀妹情結的人,別人知道了會是什麼樣子。
一笑,天地失色,日月失輝,鳳柳飛看著那笑容,也露出了會心的笑。
“大哥,我不怪你了”
鳳柳飛發誓,這是他二十多年來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
“小妹,小天,小天,哈哈,小天”,一個激動,鳳柳飛竟然忘了身份,一把抱起九天高興的在屋裡轉了起來,嘴裡還不忘興奮的自語,“小天,我的小天不生氣了,我的小天原諒大哥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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