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知會她一聲。
江容一路都推三阻四,車伕通報別院就快到了。她無計可施,將頭緊緊地埋在虞笑嫣懷裡,悶聲道:“娘,我不想去……”
“她是你生母!”虞笑嫣耐心勸慰,“在你出嫁前見見她,也算是報答她的生育之恩了!”
“我聽下人偷偷議論,說她……她以前做過很多壞事……伯母說,她是一個狠毒的女人!”江容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伯母還說,她以前不喜歡我……”
虞笑嫣嘆了口氣。不知道蘭慧君倒底對江容說過陳婉如多少壞話。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沒有告訴江容陳婉如曾經想殺了她!來別院之前,虞笑嫣便已向下人打探清楚了,陳婉如最初還不甘心地瘋鬧過,最近幾年已平靜下來了。江容現在去見她,應該沒有大礙!
“怎麼會呢?做孃的哪會不喜歡自己生的孩子呢?”虞笑嫣肯定道,“當年她做過錯事,現在指不定她已經後悔了!容兒,我怕你現在不見她,將來會後悔的……”別院的管事奉命回城稟報時,說陳婉如的身體已不是很好了。
江容不再說話了。而別院已近在眼前了。
馬車剛剛停穩,豆大的雨點便從天下密密地砸下來,濺起不少塵土。不多時,地上便已是泥濘一片了!
早就得了音信的別院下人撐了傘候在別院之外。一見虞笑嫣母女兒二人的馬車便迎了上來。
再次踏入別院,虞笑嫣感概萬千。時過境遷,細數過往種種,心中的積怨也隨歲月一道墜入沉埃。陳婉如應該是心靜如水了吧?
“吳姨娘身子可好?”虞笑嫣對殷勤帶路的管事。
“還好!就是入秋後,咳嗽不止。老奴請大夫來瞧過幾次,都道她是心思太重。如果不放寬心,病便難好!”管事年事已高,又不清楚虞笑嫣身邊的女孩兒便是陳婉如的親生女兒,他難免嘮叨了些,“吳姨娘是真的瘋了呢!不說話則已,一開口便說自己是陳家小姐,是江家老夫人!誰都知道她不過是老夫人的表侄女。仗著模樣和老夫人有幾分神似……”
管事後面的話被虞笑嫣給瞪了回去。幸而江容正好奇地打量著別院的一切,什麼都覺得新鮮。
虞笑姨示意負責照顧陳婉如的婆子將房門開啟。屋裡陳設古樸,陳婉如的用度上,虞笑嫣從來沒虧待過她。
“誰?”聽到腳步聲,被拉得緊緊的幔賬後面傳來沙啞而蒼老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江容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躲到了虞笑嫣後面。
“叫姨娘!”虞笑嫣推了推江容。
“誰?”幔帳被一隻枯瘦的手拉開了,一張慘白的臉驚疑不定地探了出來。
虞笑嫣一怔,沒想到陳婉如竟衰老成這樣了!身上衣衫是簇新的,可是她頭髮凌亂,臉上帶著久不見陽光的蒼白,當初媚態橫生的眼睛如今已如兩眼乾涸的泉,再無半點靈動了。王嬤嬤當年給她下過藥,雖然後來停了藥,但在她身上已留下了病根。她從入住別院起,腿腳便不靈便了。這些年據說她一直喜歡窩在床上。
“叫姨娘!”虞笑嫣又催了江容一句。看到陳婉如現在的樣子,她心裡再多的恨已煙消雲散了。
“姨娘——”江容怯怯地叫了一聲。她完全被陳婉如的樣子給嚇懵了。
“怎麼是你!”陳婉如倏地認出了虞笑嫣,再看了看她身邊的江容,厲聲道,“虞笑嫣,你終於肯來見我了麼?你身邊的這個就是你和江無邪生的賤種麼?”
“不要胡說!”虞笑嫣急急地喝道,“她是容兒!”
跟在身後的婆子忙道:“怎麼會這樣呢?這幾年她都沒有再發過瘋症了,今天見了二夫人怎麼又胡言亂語起來了呢?”
“那是因為你們都被這個賤女人騙了!”陳婉如撐起身來,冷笑道,“她對你們說我瘋了,我便瘋了麼?我清醒著呢!我只恨當初沒有儘早下手除了她!”
“可不是瘋了麼?”婆子訕笑道,“二夫人,老奴這就去給你和小姐沏茶!”
婆子走後,虞笑嫣掩上房門,認真地道:“我知道你現在很清醒。我帶容兒來,就是想讓她在出嫁前看看你!容兒還有一個月便會成親了,女婿是今科狀元……”
“容兒,你真的是我的容兒麼?到娘身邊來,讓娘好好看看你……別和這個毒婦呆在一起!”陳婉如吼道,“她沒安好心的!她只會把你嫁給不入流的男人!今科狀元是麼?一定是又老又醜,一身的病,容兒嫁過去便會守寡的男人……她沒有那麼好心的!”
“你不能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