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美璃也沒空去琢磨，將韓王的外袍小心翼翼地摺疊好，放進包袱內裹好，和衣鑽進了被窩。
“姑爹，你，你叫，叫什麼？”出乎意料的，老婦人突然開口了，而且問的是這個問題。
羅美璃眉頭一蹙，並未立刻回答。
老婦人嚥了口唾沫，聲音在黑暗中聽得格外清楚，顫聲又問：“姓，姓羅是不是？”
羅美璃瞥了她一眼。
老婦人已經將手中的被角抓成一團了，見羅美璃沒有否認，竟是顫巍巍地從睡榻上站下來，聲調變得與往常根本不同，“你是不是丞相府家的，小姐？”
“你知道羅——我爹？”羅美璃驚訝地問。
老婦人腳裸一崴，整個身子軟成一攤泥似地倒在了地上，羅美璃趕緊爬起來，下地去扶她。
“你怎麼樣？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叫軍醫？”
“不，不要，不要叫。”老婦人伸手抱住了她的腿，羅美璃愕然地感覺到她渾身都在顫抖，劇烈地顫抖。
“這怎麼行？”
“你告訴我，再告訴我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叫美璃，羅美璃？”老婦人艱難地吐出了這三個字，眼巴巴仰頭地望著她。
“是。”斬釘截鐵的回答。
老婦人的身子更加猛烈地顫抖了起來，聲音也完全走了樣，“不，不，我是在做夢，絕對是，一定是。”
“你想說什麼？”羅美璃彎下腰，與她的眼睛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
驚見老婦人竟是滿臉淚水，眼眶內的液體還在源源不斷地往下掉。
一雙瘦骨嶙峋的手摸上了她溫熱的臉頰，似乎是夢中的囈語，低得叫人聽不真切，“真好，真好，長這麼大了，長這麼好看，這張臉，就跟我那時一模一樣啊。”
羅美璃完全呆住了，聲音也不覺微微顫了起來，“你，你，請問，你跟我爹是親戚嗎？”
她記得，很多人都說她這張臉長得像她死去的爹。
“她，她，我，不，我不認識她！”老婦人忽然激動地將羅美璃往外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