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眨了眨眼:“要立這個威,琳儀夫人嚴懲程采女就夠了,動了一宮主位反倒顯得臣妾恃寵而驕了不是?良貴嬪和臣妾也是舊識了,臣妾還是知道她的,也不能讓她平白受這個委屈。”我邊說邊湊到他的跟前,下巴在他肩上輕輕一磕,巴巴望著他又道,“再說……臣妾頂不濟了不也還有陛下護著麼?才用不著拿良貴嬪開刀呢,貴嬪多冤?”
他轉過臉來,離我極近我也不躲,便見他眉頭微一蹙,笑說:“別鬧,等朕把這幾本摺子看完了,帶你見你兄長去。”
兄長?!我一陣驚喜,老老實實坐好,一聲不吭地極是安靜。
兄長養傷的地方離成舒殿不遠,但是許多宮室在一起並不好找,宏晅又把訊息捂得嚴實,外頭半點也打聽不到。我之前心急時曾讓林晉想辦法拐彎抹角地問過,可就算他在御前相熟的人那麼多,也是半句有用的話都沒問到。
月門半開著,門口守著的兩個宦官正犯著困,乍見了我們忙不迭地伏地行禮。我幾是等不及地要去推門,宏晅先伸了手上去,剛碰到門,忽地眉心微一搐,手上滯住。我順著看進去,同樣滯住。
兩個人在院子裡,背對著我們而坐。怡然依偎在兄長肩上,雙臂環著他的胳膊,極是親暱的樣子。明明已是冬天,滿院的枯枝沒有半點生氣,卻硬是讓這兩個背影映出了些許暖意來。
不由得心裡一緊。看宏晅的反應,他也是剛知道此事。怡然是御前宮女,按規矩……動不得私情。何況兄長曾差點殺了他。
他終是推門進去,我跟在後面,心中惴惴。兩個背影都是一慄,回過頭來,怡然驚慌下拜:“陛下大安,充容娘娘……安。”
宏晅一笑,只看著兄長說:“晏公子實在令朕刮目啊。月餘前刺過來的那一劍,那麼多宮中高手也未能擋住,如今又這麼快虜得宮正芳心?”
他話語中多有輕蔑的挑釁,我簡直擔心兄長一怒之下會不會再做出什麼要命的事來。宏晅淡掃了怡然一眼,復向兄長道:“正說著你傷好得差不多了,讓你妹妹來見你一面便安排人送你出宮,讓朕撞上這一出,你說朕怎麼辦好?”
“陛下……”怡然先開了口,聲音驚懼不已,“是奴婢先……”她咬了咬嘴唇,“不關晏公子的事……”
“我喜歡她。”兄長的話毫無退怯之意,莫說怡然,連我都驚得退了半步,“但我們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你放過她。”
“晏公子,求人要有個求人的態度。”他淡視著兄長,冷冷道,“朕饒你,是因為你是晏然的兄長。但你別忘了,怡然到底是朕御前的人,朕要殺要剮,旁人都無權置喙。”
我看得出兄長是如何的為難,剛上前一步要開口勸上一勸,即被宏晅一眼掃了回來:“跟你無關。”
過了很久,兄長都沒有再說話,宏晅面上的冷意一分甚過一分,只怕下一刻就要發落了怡然。
“我替她死。”兄長忽然道,我幾乎眼前一黑。他說什麼?
“如果我不刺你那一劍,我也不會傷,不會在宮裡養傷,也不會認識怡然。”兄長微微笑著,“所以……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宏晅抬了抬下巴,凝視他須臾,忽有一聲輕笑,喟嘆道:“你們遊俠……還真是寧死也不肯說半句軟話。”他看了看怡然,一笑又說,“怡然比你妹妹小不了多少,也實在年紀不輕了,要不你娶走?”
……什麼?我愣神,怡然同樣愕住,兄長也很是反應了一陣子:“你說什麼?”
“晏家已平反,你父親的侯位你是可以承襲的,娶怡然回去做侯夫人 ?'…87book'”宏晅玩味著又道,“你要是不娶,朕就只好按宮規治罪了。”
變化來得太快,兄長和怡然愣是一時沒能回過神來,宏晅朗笑著拉著我揚長而去。回成舒殿的宮道上,他突然說:“……倒忘了問問你的意思。”
“……臣妾哪兒會不同意。”
他便打趣說:“怡然叫了你這麼多年姐姐,突然要你改口叫嫂子了。”
我不知兄長後來是以何樣的態度給的他答覆,幾日後,他下旨由兄長承父親的關內侯爵位,賜婚怡然。
宮內宮外,又是一片議論。
在我行禮下拜間,帝太后狠然將茶盞擲下,茶水與碎瓷一併濺起。我只覺左頰上一陣灼熱的疼痛,云溪一聲短促的驚呼又不敢多言,我沉穩地再一叩首道:“帝太后息怒。”
“充容這次回來本事見長啊!”帝太后冷笑著,目光中的森冷那麼明顯,“你自宮婢復位也還罷了,到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