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身心的疲憊憔悴。他非http://87book。com常的餓,餓的足以想起六歲那年搶來的狗食,原來倒剩的飯菜竟也是那樣美味,只是時間久了,他的舌頭也挑,該記的也都忘了,可是……當他偶爾回憶起那些發臭的老鼠死蛇,胸口的惡欲便迫使他不斷吐著腹內毫無積食可吐的酸水
石門,似乎再也不會開啟,門角處那口毫不起眼的小洞只夠飯菜的傳遞,而那所謂的每日兩餐更是毫無規律的吝嗇賜予。兩天一頓飯,卻是少許的稀粥不見米粒,偶爾的遺忘,連著三天都不曾給過半碗粥,更別提米飯。但萬幸的是,這石室內壁竟還有泉水細細的滲出,每日的水滴沿著石壁流入碗內,若是餓的荒了便就著碗中的泉水充飢解渴
每當餓到暈眩,他便警告自己努力活著,為了那點渺茫的希望活下去,哪怕一年,五年,十年,只要他還活著,待出去那日,他要派發大米給那些離民乞丐,告誡他們愛惜米粒,然後告訴離月宮主,他可以原諒了,不再恨了……再告訴國君,宇文寧並非男子,再告訴夢熙,太子,安王……
“師父……”黑暗中,一聲蒼弱無力的沙啞輕喚著心中惦念的人,然而,卻無人能夠回應他的思念
困在石室的日子沒有白晝只有黑暗,燭火已盡,除了洞口的幽光……雖不知外面已過去幾日幾周,但這片靜寂的囚牢,卻令他將某些事情想的清楚明白。然而想的再多又能怎樣,他此時除了飢餓,不願做其他遐想爭鬥,困在這不見天日的牢內,悲慘到連只蛇鼠都不見蹤影,不過細想片刻,即便他真的抓到一條兩隻亦不見得自己咽的下去。並非死到臨頭他仍在挑剔,而是連日來胸口積壓的悶氣堵得痛苦難受,只要稍有的腥臭便可教他吐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到底是菜裡被人下了毒,還是體內消化不順?
泛困時,他便這樣靜靜的趴著,聽著水滴聽著胸口的心跳聽著黑暗中孤獨的寂寞為他吟唱曾經的記憶。原來,當他打算拋棄一切的痛苦與憂愁遠離塵世,便是要如此將自由與之交換。那麼當他猶豫著拋棄人世之前,這城府深如寒潭的人世又是否早已將他遺棄?到底是他太過孤傲還是他所看到的塵世太過模糊不淨?多年來的形隻影單,將自己的內心幽禁在深心的黑暗中,面對的是虛假也好真實也罷,到底是對是錯早已不重要,後來不也正逐漸走出那片深埋的天地?雖然常有事與願違,但他卻心滿意足……
思緒突然的遏止,鼻息間飄來若有若無的煙味將宇文寧近乎頹廢的神志猛然驚醒,扶牆起身,摸索至石門處,但見那塊黑布遮掩的洞口頃刻闖入光亮,然而片刻湧入的煙霧,證實了外境正處於火燒之景。沒有一絲多慮,宇文寧迅速脫去外衣堵死洞外襲來的煙霧,奈何外面的火勢加劇,不消一刻,洞口的衣物竟被火舌吞噬了大半
猜測火勢極有可能蔓延至此,宇文寧立即鎮定了神色撐起虛弱的身子挪步朝那石壁走去,憑著直覺感觸,雙手摸索著地上那些集水的泥碗,待指尖觸及一絲清涼溼潤,宇文寧使盡全力撕下一塊衣角,當機立斷浸水泡溼捂住口鼻,又將剩餘的水量浸溼外衫,將那處冒煙的洞口再次堵死,待事項準備妥當這才見他縮入床底喘著粗氣咳嗽著
該做的已做,其過程是匆忙的,而救急卻維持不到半個時辰。當火焰吞去焦黑的衣物慫恿濃烈的煙霧侵入石室,那身藏床底咳嗽的人,正用溼布沾著石壁滲出的泉水又拼命的吸取室內所剩無幾的氣息,滾滾濃煙瀰漫籠罩著這塊極為狹小的空間肆意而狂妄
宇文寧完全不知燒完外面這間屋子該費多少時辰,亦不知除去納蘭氏還有誰想將他置於死地,但他卻能萬分肯定,未等大火完全吞盡這間屋子,他宇文寧今日就該先去陰曹地府拜見那位思念多年的師父
淺喘著薄弱的氣息,忽略眼角那絲不爭氣的熱淚,終於瞪著驚恐的雙眼呆滯的望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殘存的求生意識竟也變的異常清醒。生死雖隔一線,死亦如何?可他宇文寧卻並不想以這樣的死法告終,只恐到了下面讓師父瞧見,定會將他狠狠的怪罵,該傳的武藝師父已傾力傳授,其主要也是為得徒弟能夠自保,哪想自個才走幾年,徒兒竟被煙霧燻死,只教師父痛心疾首阿
無盡的辛酸也好憤恨也罷,此時此刻,宇文寧卻是真的好想再看一眼離月宮主,多想親口問她是否愛過自己的孩兒,當初的苦衷或許他已理解,當年的狠心或許他也已明白緣由,所有的憎恨也該消失殆盡……可是,為什麼連最後的機會都不願給他?
父皇,母后……寧兒好想回南千,回去看那片只屬於京都的雪景,看皇宮的雪梅,喝母后調煮的